安清怨杵在门口，看着桌上蔫了的青椒，刚刚红了的眼圈又红了一转。

他和姜自寒如此陌生，又如此是极度契合的。

他不喜欢吃青椒，姜自寒喜欢，安清怨看风景喜欢拍照，姜自寒喜欢被安清怨照进镜头里去，安清怨穿衣服很随意，姜自寒喜欢抹平所有褶皱的地方，就连安清怨考第一，姜自寒也要考第二，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安清怨。

如此般配，却不如陌生人来得亲切。

安清怨轻轻关上了门，走路怕发出声音，光着脚走了出去。

他站在厨房门口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穿上了围裙，简简单单煎了鸡蛋，热了香肠，再煮了三碗面，热腾腾地摆到了桌上。

小情人而已，一起吃个饭，再和和睦睦过一天，就够了。

他解下围裙，正打算去叫姜自寒和他的小情人，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冷冷看着自己的人。

本来想要心平气和相处的，不想每天吵架，不想每天……都劝说自己让自己死了解脱，所以安清怨打算退步，在以前退了八万步的份上，再往后缩十万步。

热情被浇灭，安清怨深吸了一口气，不打算叫姜自寒，自顾自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姜自寒沉着脸拉开板凳，坐在安清怨对面问：“你多做一份几个意思？要带给谢清时吃吗？”

安清怨近来胃都是不好的，吃的东西太少，又不按时，难得今早有时间做了早餐，如今被这两个问句，噎得食欲全无。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将垃圾桶拉过来，把那一口没吃的面和剩下的半个鸡蛋一并倒了进去，嘴角勾起一个可笑的弧度：“姜自寒，够了。我累了。”

“所以呢？要哭着钻到谢清时的怀抱里去了吗？要告诉他我姜自寒欺负你了吗？！安清怨，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我都能跟你讲的一清二楚！”

“所以，”安清怨抬眼看着姜自寒，将碗抬高，又猛地砸在地上。

溅起来来的碎片划开了他雪白的腿肚，留得一串嫣红的血珠触目惊心。

他拿起地上最长的一块碎片，猛地往自己心口扎了过去，速度快得让姜自寒连站起来的时间都没有，就只能看到跪在地上低低抽泣的人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答，“我死了吧……你也不要为难我父母……否则……我做鬼也要咬死你……”

他无力垂头看着胸口的瓷片，它白得反光，鲜血渗出来，沿着光滑的瓷片往下滴，他张开了手掌，接住那一滴滴往下落的血，也掉下一滴泪去，与手里的血晕在一起：“真漂亮啊。”

“怎么回事？”

姜自寒的小情人听着吵闹声推开门来看，看着眼前一片残骸，立马神色苍白，“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

“打给120！打电话啊！”

“好……好！”男人掏出手机来手忙脚乱的开机，刚接通，才问是120吗？手机就被姜自寒狠狠抢过去。

“碧络酒店！求求你们快一点！303……303啊！”

姜自寒冲着手机里一顿乱吼，等手机那头表示已经明白了，姜自寒扔了手机，扑通一声跪在安清怨身边，颤着手想要去抚安清怨的伤口，又怕动错位置加重伤势，只能一直抖着手，一直抖着嘴唇，一直流着泪，一直流着鼻涕。

最后全成了一个跪拜姿势，虔诚伏在地上，像极了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