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林叔扣了扣厨房的门，看着着樊逸尘点了点头才搭在樊逸尘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走了？”

“对。”

“派人跟着。”樊逸尘抬起手向后挥了挥示意林叔下去，但是又想起来了别的什么似的，又问，“费崂跟他们现在的事儿有关联吗吗？”

“暂时没有发觉。”

樊逸尘手里还握着鱼腥草，边上的人都自觉地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他沉吟良久之后搽了搽手，说：“去我房间。”

“待会儿记得出来吃饭。”陈楼说。

“晓得了。”樊逸尘从怀里摸出来什么扔了过去，“这是樊府的腰牌。到时候你要去找师伯玩儿就拿着腰牌过去卫府寻人。”

“倒像是我才是小辈一样。”

樊逸尘笑了笑没说话。

今天早晨本来还是在下着雨夹雪，半晌午的时候天气就班的好了许多，隐隐约约的还露出了太阳。樊逸尘拿了东西交给林叔之后就眯着眼睛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冬日的腊梅开得艳得很，倒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就是十里八乡都可见的黄色圆朵的那种，但是香味浓烈，闻起来也舒畅。

迷迷糊糊的又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是小时候的事情。

他最近老是梦到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还笑眯眯的叫着当今皇帝父皇。

“阿辰你来这儿，我给你瞧个好东西！”

那个时候的卫子青个子小小的，与现在的模样虽然变化不大，但是气质上却是天差地别。

樊逸尘看着那个时候的季辰蹦蹦跳跳的，老是爱与卫子青在夫子讲课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玩闹，出宫是出不去的便在御花园躲藏，整个宫中都是宫女嬷嬷们的叫喊。

季辰手臂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从假山上摔下时地上枯枝划的。

卫子青在假山下瞧见了鸟窝，但是那个时候的卫子青不会爬树，等季辰爬上去的时候幼鸟还在叽叽喳喳的叫，大鸟在天上挥着翅膀呼叫。卫子青再下面叫他赶紧把鸟窝端下来叫他好好瞧瞧。

“等等。”季辰双手捧着鸟窝，小心翼翼的试探下面的石块能不能踩，“伯绪我好害怕。”

“怕什么，你要是摔了，我就趴到地上给你当肉垫。”卫子青催促着，“你快下来，待会儿嬷嬷们来了，被樊姨知道了就完了。”

“好...”

季辰当时心头也急，他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害怕母妃生气。

哪里料得到那只大鸟也在这个时候猛地俯冲下来啄他的手，刚刚才站稳的人被这一吓一脚踩空就摔了下去。

卫子青猛地扑过来，但是到底是个半大小孩，哪里拦得住？

“公子公子？”

樊逸尘睡得难得的沉，还是阿七叉着嗓子叫了好几声才迷迷糊糊的转醒。

“怎么了？”樊逸尘捏了捏鼻梁山根，太阳出了出来，晒着人暖洋洋的，叫樊逸尘懒懒的不想动弹，“我竟是睡过去了，你与林叔也不早些叫醒我。”

“穆童叔叔说让您睡。”阿七把他推到里屋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他了，倒是他难得的睡眼朦胧，掩饰一身的锋芒。

“睡醒啦？”

“没醒。还想再睡一会儿。”樊逸尘夹了一筷子草鱼，话刚刚说完就被口腔之中传过来的味道整得酸得眉头紧皱，“你这是什么？醋坛子打翻了？”

“哈哈哈哈哈哈！”陈楼与阿七猛地爆笑。

“公子您真是没睡醒哈哈哈哈哈！”阿七笑得都快端不住碗。

陈楼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没事儿，还好我还剩了两条鱼。”

“别。”樊逸尘话刚说完机会瞧着他的师伯带着卫子青上了门，那个男人吊儿郎当的，前来别人府邸拜访也是一副看起来毫无规矩的模样。

“阿七去把刚刚的的鱼端上来，再添两双筷子。”樊逸尘见了他们就招呼着阿七去端碗，男人正想叫住小阿七不用去的时候只见那个小身板孩子一溜烟就跑去厨房。

“专门这个时候来，还说不是来蹭饭的？”陈楼看着樊逸尘叫人把鱼端上来就觉得格外的好玩，“坐下，我做的鱼还说吃不完呢，你们来了正好帮我解决。”

起先卫子青还和师伯跃跃欲试，菜一端上来就一股子醋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叔我与阿尘有话讲，就不打扰两位长辈了。”卫子青嘴角都在抽搐，推着樊逸尘的轮椅就往外面的院子走，“阿尘你说是吧？”

“我与...”

卫子青连忙捂住他的嘴，笑着把他推出去。

“来樊府挑衅我？”

“哪儿能啊。”卫子青伸了一个懒腰，“我今天真的就是陪我师傅过来一趟的。不过不得不说你师傅的厨艺实在是一言难尽，远远地就是一股子十里飘香的酸味。我算是晓得为什么你身子这么不好了。”

酸味？

樊逸尘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他沉默着拽下自己腰间的香囊放到自己的鼻边细细的嗅了嗅——没有味道。

“怎么了？”卫子青倚在一边，看他拿着香囊嗅下意识的扯过来放在自己鼻边闻，“味道怪好闻的，放了什么？苍术？广藿香？”

樊逸尘沉默着摇头，卫子青不知道他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道。

“理理我呗？”

“我不记得了。这个香囊戴的时间太久了，若是卫小公子喜欢便拿去吧。”樊逸尘心不在焉的，突然闻不见气味其实也算是意料之中，但是他还是没来由的心慌，就像是那年突然下半身动弹不得。

卫子青狐疑，转瞬就拿下来自己的香囊递到樊逸尘怀里：“礼尚往来，送你我的好了。”

卫子青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樊逸尘被他盯得奇怪，便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你不闻闻？”卫子青的神情像是那种送了礼还等着人夸奖，“他们都讲我的香囊味道别致呢。”

别致别致，别致你个大头鬼。

樊逸尘听着卫子青的话嘴角抽搐。他不想被卫子青知晓自己身子出了问题，便装模作样的闻了闻，说：“嗯。好闻。冰片？”

都是他瞎胡猜的，他对这一类的东西都不甚了解，但是隐约也晓得冰片是万能的，似乎不论什么配方都可以加些。

卫子青冷笑了声：“还真真是巧了。我这里独独没有冰片。”

“是吗。我对这些不甚了解。”

“是吗？不说京都樊公子是什么都晓得的吗？”

“是吗，樊某寡闻，叫小公子笑话了。”

“你骗人。你闻不见东西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