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青猛地抓住樊逸尘的手，神色有几分一言难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在发抖：“你再说一遍？”

樊逸尘的手扶上卫子青的脸，他的指尖很冰凉，卫子青不自然的打了一个冷战，他听见樊逸尘嘴角还挂着笑，像极了小时候暗卫他时候的模样。

但是樊逸尘反问他说：“伯绪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樊逸尘看他的迷惑的表情觉得好笑，他说：“你与太子联手不仅仅是为了卫家百口人。若是想要保卫家，只需要让皇帝知晓你卫子青是个不堪重用的后代，皇帝现在没有樊家，不可能自绝后路的连卫家的情分也不要了。所以真正诱惑你的，是太子许下的大饼。同时对于伯绪你来讲，一个不能确定是不是季辰的变数即便是为了卫家舍弃了也不足挂齿。”

“但是你发现这个变数就是季辰本尊的时候，你想要改变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太子的想法了。于是你借着你花花公子的性子告诉太子你喜欢那个变数，太子一翻试探之后发现这个变数没有办法威胁到他，也就索性送了你一个顺水人情。”

“但是太子身边的黄源是青城山另外门派的弟子，在多次试探之后难免认出来了我。所以啊伯绪啊，你已经失去信任了，在你以为你做的事情都是天衣无缝的时候。如果你再回到太子身边，你们卫家的状况只会不进反退。”

“你说，一个包藏祸心，不忠不义的卫家嫡子，够不够太子做文章？”

卫子青握紧了拳没说话。

今天午后的太阳分明这么好，但是卫子青却只觉得心底发寒。

他一个人的动作决定着卫家全族人的生死，甚至一步踏错可能连父亲疆场厮杀的功勋也尽数毁于一旦。

“推我去晒晒太阳吧。”樊逸尘闭了眼，大概是知道一边的林叔已经走了，才挥手示意卫子青伏下身来在他的耳边小声说，“我闻不到东西的事情你不要再讲了，若是被...”

“被什么？”陈楼拉着卫子青的师傅过来的时候眯着眼睛盯着樊逸尘看，那个眼神像是严刑逼供一样。

“没。我在同伯绪讲小时候的事情。”樊逸尘捏了捏山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我那个时候被他错认成了姑娘。”

“哈哈哈哈哈，都是伯绪这小子色令智昏，满脑子的妹妹，看了我家小辰一口就亲上去说这个妹妹不清白了，只能嫁给他哈哈哈哈。”陈楼哈哈大笑，大概两个长辈也有要事要办，顶住了卫子青两句主义樊逸尘的身子就拉着好友走了。

樊逸尘实在是困得很，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今儿个会这般犯困，但是脑子里的张道寿的事情和卫子青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叫他头疼得很。

京都水深，但凡牵扯进太子权利的漩涡当中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那....张道寿是不是也....

当今皇帝一共之后五个孩子，太子的兄弟死的死，平庸蠢笨的碌碌无为，这样四处笼络实在是没有必要——但是太子却在这么做。是在忌惮谁？

清远郡虽是世代郡王，但是究竟距离京都太远还是前朝贵族，难免随着时代的过去日渐清苦。所以依靠太子无可厚非，但是太子能让这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关系做什么呢？

樊逸尘睁着眼睛看着院子里的腊梅花沉思，关系网络繁杂，只是樊逸尘想到一半儿就被卫子青温热的手掌抚上了眼，听人在耳边说：“你睡一会儿吧。”

“不困。”才怪。

樊逸尘只是不习惯在外人面前睡觉，实在是不自在。

“你眼睛下尽是青紫。”

“我....”

“我推你回房。不然我就告诉你师傅——”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