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案件发生在八年前2012年1月23日，凶手绑架多名学生，学生中只有两名学生获救，其余几个死法惨烈。当时这件事在报纸上刊登了很久，后来就被压下去了，之后就不再有人提这事儿，那些受害人家属基本上都搬离了江州。”

这是慕穆第不知道几次被市公安局的警察审讯了。面前的小青年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一丝不苟很严肃的样子，声音听起来挺干净，慕穆潦草地回忆了一番，似乎没见过这人。

慕穆本来坐在外边等邢朝讨论，没成想自己成了被讨论的主角。

“真巧，慕老师，哪哪都有你。”陆泽平和许凯梦拍了拍小青年的肩膀，示意让他来问。小青年看了眼陆泽平，耳朵悄悄地红了。

慕穆眨了眨眼，上下扫了一眼陆泽平，虽然经常市局里的人嘲笑陆泽平胖，但实际上体型还在可控范围内，仅仅属于微胖过了火而已，颜值的话……瘦下来应该很能看，毕竟胖子都是潜力股。

邢缘听着这不客气的话悄悄怼了一下陆泽平，陆泽平没理，轻咳一声，摆了摆手道：“慕老师，八年前的案子还记得吗？”

“历历在目。”慕穆收回视线，坐得端端正正的，左手食指有节奏地叩着右手手背，犹如在拍杂志一样。

“当时的受害者有哪些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大概，但印象不深。”

“印象不深？他们不是你同学吗？”

“他们是我弟弟的同学，我比他们高几个年级。”

“你可以详细描述一下当时情况吗？”

“好的。”公事公办，慕穆与陆泽平对视着，他眼眸带着微凉的笑意，不疾不徐道：“那天是大概七八个人，还有几个老师在车上，但是半路和一辆车剐蹭了一下，那车主索要赔偿费，我们车上只要两个男人，一个老师一个司机，没办法司机去和对方沟通，结果司机就被打伤，校车也被劫了。那群绑匪把我们的各种能通讯的工具都销毁了，带着我们原路返回，然后带着我们进到山里，那山就是现在的岭山。山里有一片花田，是一个九宫格的图样，其中的最上面三格是人的肢体部位，头，左右手，左右脚，还有周围五格放人的内脏，心肝脾胃肺，中间要一个完整的人体，并且一定要是Omega，这是古代其他国家的一个祭祀方法，为得死人复生。因为我分化早成了Omega，所以那天我没有被害，其他四个孩子在那里被分尸割出内脏。后来，警察赶来了，他们就把我当做人质，逼迫警察放过他们，但是那些孩子的家长也跟来了，闹着、喊着要将他们绳之以法，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后来我趁着绑匪与警察交涉的时候，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不狠，就一块肉被我咬掉了，那个绑匪就拿枪对准了我，但我弟弟推开了我。”

邢朝站在审讯室的玻璃外抱着手臂，朱宇峰朱局在收到消息后匆匆赶来，听着慕穆的描述，朱宇峰就想起那个半大的孩子，身上都是伤，被枪抵着，甚至是被威胁要标记他，但却一点点都不害怕，就算是咬掉了对方一块肉，嘴巴都是血，他也只是颤抖着头一歪把嘴里的东西吐掉。可却在另一个比他小点的孩子被害后，哭得撕心裂肺。

陆泽平和许凯梦在听到慕穆这么平静地说出自己咬掉了绑匪一块肉的时候浑身一颤。

“不用审了，我单独找他聊聊。”朱宇峰从邢朝耳朵里揪出耳机对着里边的陆泽平说。

陆泽平松了一口气，慕穆这人，面对刑事案件时太平静了，令人悚然。他打开门让慕穆先走了出去。

朱宇峰与慕穆微微点头示意，慕穆礼貌地跟着他，在经过邢朝身边时，悄悄用小手指勾了勾，做嘴型道：“放心。”

“你好，你是叫慕穆对吧？”朱宇峰把人请到了自己办公室，慢条斯理地给慕穆沏了一杯茶才问道。“你好。”慕穆坐在朱宇峰对面，相比于以前的温润笑意，此刻他的笑让人莫名冷颤。

“当时，你的伙伴……”

“那是我弟弟。”慕穆打断了朱宇峰的话，纠正他。“好，你弟弟蒋琛在沈厌醉被害后对我们警察颇有不满……”朱宇峰看着电脑里那三张稚嫩的脸庞。那天沈厌醉倒下后，蒋琛和慕穆最先冲上去，蒋琛一遍遍地质问警察为什么没有救下沈厌醉，后来还捡起了绑匪的枪想要对准警察，但是却被慕穆狠狠地夺下了。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沈厌醉，不想再失去一个蒋琛。

“是，不仅他，我也对警察有过怨恨，有过不满，”只是那些被狠狠地隐藏在地底深处。

慕穆用枪抵住朱宇峰的太阳穴，笑了笑道。“邢朝的枪？”朱宇峰依旧笑着抬头看慕穆。

慕穆在刚刚勾手的时候还悄悄摸走了邢朝腰间别着的配枪。

“邢朝是人民警察，枪不见了等于命根子不见了，你这小动作太光明正大了点。”朱宇峰笑道。他把视线移到窗外风景——市局后面种了些树，不是常青树，现在光秃秃的实在不太美观。

“朱局长，八年前的事情，该做个了断了。”

朱宇峰轻轻推开抵在太阳穴上的枪，笑道：“你不敢开枪，你没有那勇气，慕穆，沈厌醉是你的白月光，可这人间烟火是你的放不下。”

慕穆面色不虞，没说话，呼吸声也渐渐变重，勾着枪的手指一松，枪就被朱宇峰握在了手里。

“慕穆，我们做个交易吧。”

慕穆和朱宇峰一前一后地走出来，邢朝从朱宇峰手里接过配枪，轻轻掐了一下慕穆的脸作为惩罚，接着就被朱宇峰板着脸训了几句，邢朝面不改色地把枪别进后腰，用外套遮住，结果朱宇峰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臂：“别着枪干什么！现在慕语的事情头绪都没有，还不赶紧去调查，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邢朝呲着牙揉了揉被拍的手臂，辩解道：“那不是随时待命吗？万一有什么突发的情况是吧？那时候不就是我救了全队吗？”刚说完，同一个地方被朱宇峰二次伤害：“白日做梦，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