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寉颓然，无形之中他总感觉自己离金珂隐藏的秘密越来越近，却永远在即将揭晓那一刻被这人用绝情的疏远掩盖。他握住金珂的手，似是问金珂又似是问自己：“这是惩罚吗？”

金和殿内燃烧着白色的烛油，印着透亮的夜明珠发出“滋滋”的微响，却无人回答他的疑问，这个君王，握着床上脆弱的男人的手，露出了困惑无力的表情……

金珂又睡着了，我们的君王在怅然之后，恢复了冷峻，亲自为他净了面和手脚，再次出金和殿，月亮已越过了树梢。苏宁德唯诺不语，暗自揣测，圣上面色不佳，怕是又吃了闭门羹。正想着是不是要准备步撵，宋寉却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取些折子来，今晚朕在这歇息。”

苏公公办事很快，片刻之后，金和殿内殿里便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御案，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批阅奏折，时而皱眉，时而凝然，却总要抬眼看床上沉睡的人，不是起立，为他整理翻身滑掉的褥子……

金珂做了一个梦，梦里少年鲜衣怒马，是自己大笑着驶过金德，身后跟着个少年，黑色衣衫紧紧扎在腰带里，利落地翻身上马，一面疾驰一面怒吼，金珂，你站住！自己欢乐多回头，才发现恍惚之间天地变色，像水圈一样印出颠覆了的世界。

还是自己，还是那个少年，不过自己坐在高堂之上，黑色少年已棱角分明，不甘愿的跪在高堂下，仇恨非常，一字一句，金珂，你好狠！

那双眸子多恨啊，自己抓着座椅的扶手，手指都忍不住嵌进了肉里，血落到黄色袍子上……正要忍不住冲上前去，却发现自己陷在床上，被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徐大人，徐大人……”

金珂哆嗦着被摇醒，伸开手指摊在眼前，再屈起，还能动，他想，不是梦。

苏宁德疑惑的看着这个大人，试探着开口：“大人昏迷许久，药已经熬好了，可要先把药呈上来？”

金珂愣神之间，药水已经盛在一只碧绿的小碗里端了上来，金珂接过勺子，还没而抵至嘴边，便被那极苦的味道熏的直犯恶心，趴在床边又呕不出来东西。

一颗蜜枣及时放到嘴边，金珂咽下，心下的恶心淡了些了。

苏宁德笑着道：“陛下果然说的没错，只要大人喝药怕苦，就给吃蜜枣。”

金珂身子一顿，蓦然发现前方的书案上滴落成团的蜡泪。

一声不吭喝完药，他才道：“他昨晚在这里？”

苏宁德道：“陛下可守了大人整整一夜，今早鸡鸣才上朝去，想必下了朝便会来看大人你的。”

“嗯。”金珂淡淡应了声，竟掀开被子下床，苏宁德一时诧异又不知如何是好，道：“大人歇着，陛下很快会来的。”

金珂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弯腰穿鞋子，“我不是要等他。”

不理会苏宁德诧异惊恐的表情，径直往外走，“我再睡着，恐怕有两人要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