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两人果然剑拔弩张，一个御上，一个御下，金扬还带着下巴上的淤青，宋寉一夜未睡眼下垂着青影。此刻却都怒视对方，仿佛下一刻便要扭下对方的脖颈。

宋寉冷笑：“不过一个亲王，就敢携十万亲兵出北江进金德。即使如此，朕还是秉承宽厚之心，派遣使者洽谈，可德王爷你未免太过不把朕放进眼里！扣留使者，徐大人如今归来，现在都还昏迷不醒！金扬，你可要解释解释？”

“你胡说！歪曲事实，栽赃罪名，宋寉，你真是没有变啊！”

“徐大人！”

两人即将动武，腰间的刀都抽了出来，却被苏宁德一声叫唤止住了。

听到了那声大人，两人匆忙抬头，果然看见那人一身白衣，戴着银质面具进来了。金珂不理会两人精彩的那个脸色，抬步走到朝臣面前，声线仍然虚弱着，咳嗽两声才道：“听闻陛下同王爷之间似乎有些误会，臣是为缘由，想着定要澄清。”

他跪下来，向宋寉俯首，“陛下，臣的病症委实是受不得山谷的冷风才患的寒症。王爷自我去后，一直以礼相待，从未有过怠慢之意，若说有罪，那便是臣病重之时王爷进宫心切顶撞了城守。除此之外，臣为证，王爷绝无一丝不敬之心，望陛下明鉴。”

宋寉眯着眼打量摇摇欲坠的人形，咬牙道：“为证？你以什么为证？”

金扬伸手去扶，却被人一把推开。金珂跪立起来直射宋寉的双眸，一字一句道：“命，臣以臣的性命为证，若所言有所差池，便要臣受尽那千刀万剐……”

“放肆！”宋寉怒的拍碎扶椅，木渣碎了一地。宋寉几乎要气疯了，只余了一丝清明才没下去扯起这样无情无心的人，他还真敢说，明知自己怕什么，他便来什么，不留一丝余地，非要逼得自己丢盔弃甲。

朝堂上除了一众瞠目结舌的朝臣，还有一位也苍白了脸色。金扬维持着金珂推开的姿势，心中的凉意从脚底涌上来，冻得牙齿都打架。金珂的这番话，看似是为了自己开脱，实则是暗中警告自己，若来日有谋反之意，便要先想起来今日他立下的毒誓，他要用命咒要自己记住，反不得！反不得，他苦笑起来，看着前方的身影，竟僵硬的动不了了。

宋寉瞪视金珂良久，发现这人毫无恐惧之心后，愤恨地转开眼，冷声道：“苏宁德，徐大人病了还未清醒，带下去！”

苏宁德急急应了，去扶地上的人，地上的人却纹丝不动。

“徐卿！”

宋寉终于怒了。

“你这是是要抗旨吗？”殿中，金珂的喉间恍然传来一声叹息，“臣宁愿身死，也不愿，陛下是非不明……”

宋寉转了面色，深沉似是探究，突然好笑似的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徐大人倒是忠志之士，宁愿身死，也不愿让朕这个皇帝是非不分，呵……小德王爷好本事，叫朕的使臣不过去了两日，便是丢了性命也要说好话。”

“不过，徐大人呐，你这般维护，倒是叫朕同这些个大人们都难以相信，你维护的，到底是谁？”

他的这声疑问，带着嘲弄和威胁，仿佛金珂再多说一字，便真的不会遂他的意。

全程，朝臣大气都不敢出，金扬都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只有金珂云淡风轻，在俯首时，淡然一笑。

他知道，这人是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