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自寒已经没力气再与一扇坚固又无论他怎么踹都踹不开的门斗争了。手机也被他扔向他父亲时，碎了个稀啪烂。所有有关安清怨的消息，也通通摔了个粉碎。

“你在生气些什么？该生气的不是我吗？”姜明烨靠在他儿子卧室的门上，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和姜自寒一样高挺的鼻子在灯光下微微投了一片阴影在生了皱纹的脸上。他把烟踩在脚下狠狠跺了跺，又问，“如果我不找个人盯着你，你今晚是不是就要和那个叫安清怨的小子上床了？”

“我和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姜自寒忽然怒气又腾上来，他提起身边已经断了两只腿的椅子，狠狠砸了上去，“你.他妈放我出去！听到没有！”

“你做梦！一天不管你，你就在学校里和别人乱搞，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你爸！”

姜明烨也回应姜自寒似的，狠狠踹了一脚门。

“好，你不放我，你不放我……”姜自寒勾起嘴角，红着眸子提起衣架，重重地朝窗子砸去，嘭地一声，整面落地窗应声而碎。

“姜自寒！”

姜明烨听到声音开门冲进来，正惊魂未定之时就被姜自寒用他黑色的被子蒙住了脑袋，胸前从姜自寒手里抢来的小盒子也被姜自寒掏走。

“你别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姜自寒吼了一声，甩落的泪水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姜明烨掀掉被子，看着姜自寒逃跑的身影，拿起手机冷冷发话：“去追，把他拖回来，拖不回来就打断他的腿。”

姜自寒边跑边摘手臂上的碎玻璃，拿的差不多了，他脱掉外套，胡乱把它裹在手臂上，把鲜血，把伤疤都藏在了黑色里。

他打了一辆车，告诉司机到安清怨家，路上又借司机的电话给安清怨打电话，虽然通着，但并没有人接。

“安清怨……”他听着标准的对方无人接听的提示音，一场大雨在埋进骨头里之后还是寻着悲伤的苗头渗出来。

怎么办啊安清怨……我要把你藏到哪里去啊？

“到了。三十。”

“谢谢。”姜自寒把身上的五十丢在车上，抹掉眼泪，下了车。

可街上树下都没人。

他之前和安清怨说过，等安清怨生日，让他一定要在楼下的树下等他，他要给他一颗星星。安清怨眼睛里也亮晶晶，他笑着问姜自寒，星星有了，月亮也送一颗吧，转而一想，又问姜自寒自己这样会不会被他嫌弃很贪心啊。

姜自寒说，都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于是在安清怨生日这天，他想要在满天繁星下，给安清怨戴上一枚嵌着弯月和星星的戒指。他把他想要的给他了，那他自然要把想要的安清怨也栓在自己身边。

安清怨应该是忘了。

姜自寒从裤兜里掏出戒指盒子，一遍又一遍摩擦着。

“小姜同学？你怎么在这啊？”安妈推开安清怨的窗子，往下一看就看到站在树下的姜自寒。

姜自寒仰着头问：“阿姨，安清怨在吗？”

“他被朋友约去KTV了啊！他发给你的消息你没看吗？”

“我……我没有，手机坏了，没来得及看。”姜自寒紧紧攥着手里的盒子，又望向安妈问，“在哪？”

安妈说了地址以后，姜自寒转身就跑。

安妈冲马上就要溜没影的姜自寒说：“你小心一点！”

姜自寒举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抱着手臂跑远。

身上一分钱也没了，唯一值钱的，只有要送安清怨的戒指了。他找人订做的，价格十万以上推，他现在经济被控制，他也只能拿出这么点钱来了。

姜自寒冲到KTV门口时，一辆招摇艳丽红色的法拉利突然冲出来，姜自寒有些气喘吁吁，躲避的时候腿一软，跪在了路边，戒指盒子也掉到了车轮子底下。

“停车！停下来！”

姜自寒猛地扑上前去想要拿盒子，可车轮还是毫不犹豫地碾过去，他骇然睁大眼睛，血丝从眼角蔓延至每一处。

车轮在离姜自寒手一厘米的地方停下，开车的男人烦躁地下了车，恶声道：“你.他妈干什么啊？找死吗？！”

姜自寒也不管鲜血淋漓的手臂又再次擦在肮脏满是灰尘的地上，他用力去够戒指，却只能拾起一个早已不成形的圆环。

“还我……”姜自寒摇摇晃晃站起来，与轻佻的男人面对面，赤眸生焰，“还我！”

“还你什么？你是不是来碰瓷的还有你他妈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这样说话？！”

男人拽过姜自寒的领子，扬起拳头，低头瞥见姜自寒还在流血的手臂，有点于心不忍，慢慢松了衣领，轻笑一声，“我今天心情好，吃到了送上门的雏，也就不和你这小屁孩纠缠了，滚吧，趁我还没发火之前。”

男人比了比中指，转身要走。

“我让你还我！还我东西！还我戒指！”

姜自寒猛地抓住男人的头往车上狠狠一撞，男人立马眼冒金星，发了狠力挣脱开姜自寒的束缚，伸手擦掉从眼角流下来的血，圆目怒瞪，上前扼住了姜自寒的脖颈：“发什么疯！我给过你机会滚，好，你不滚，看我不掐死你个小混蛋！”

姜自寒受伤的手紧紧攥着变形的戒指，而后高高扬起，朝男人的眼睛狠狠砸了一拳，男人吃痛松手，捂着眼睛连退了好几步，刚想上前再与姜自寒动手，忽然他兜里的电话响起来，他愤愤看着姜自寒，接起电话，他连连点着头，脸色缓和一些，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仿佛忘记脸上的疼痛，咂了咂嘴，眯起眼睛说：“你送的人没到，倒是另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高中生闯进来了，他妈你知道吗？那脸蛋又好看，腰也刚刚好，他妈还是个处！那滋味妈的，我都形容不来……”

他说着说着就旁若无人的和对方聊了起来，没注意姜自寒不知从哪找来的大石头，朝着他的车灯眼都不眨地砸下去。

他却还沉浸在搞到高中生的快乐中，滔滔不绝：“我跟你说，刚开始他一点都不叫，看着有些无聊，后来被我搞爽了，一声叫得比一声浪，我操，真是个极品……就一点不好，嘴里总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姜自寒！对，叫姜自寒！还说什么他安清怨永远爱姜自寒，这还得了，我一听更兴奋了，硬是拉着他来了一轮又一轮……啊！”

男人话没说完，脑袋上突然被石头砸出一个大坑，他捂着头，失了力气，慢慢跪在了他被姜自寒砸得破烂的车旁。他木木睁着眼看着眼前浑身都是喧嚣怒火的人靠近他，用似恶魔的爪子一般强劲捏着他的脸，而后一张极其骇人可怕的脸凑在他面前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