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节制的纵乐和酗酒之后方冬带着一身混杂的气味回家。他脚步虚浮地上楼，狠狠地踹着紧锁的门，老旧的黑色防盗门像一个巨大的深渊，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吞食殆尽。

“叶子！叶子开门！我回来了，开门！”

踹门声惊雷般在这栋老楼里炸开，一连串的踹门声和叫喊声之后是死一样的寂静。方冬看着面前黑漆漆的门，手胡乱地在身上的口袋里寻找钥匙，他走的时候家里是什么样，现在回来了，家里还是什么样。

清冷、阴暗的房间就像老鼠洞，一点光都照不进来。方冬站在饭桌前，蹙眉看着已经放了快一个星期的饭菜，心中莫名多了些让他不舒服的焦躁，他拨通叶子的电话，漫长的等待之后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 answer now, please……”

挂了电话，方冬在通讯记录和短息里来来回回找一圈，发现叶子既没给他打电话也没给他发短信，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发现这样的事实后心中只有一些不愉快和莫名的焦躁，他本能地觉得叶子不会离开他，本能地以为叶子只是恰好在外面而已。

方冬想了想前几天的那件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叶子似乎受了伤，那地方受伤是常事，他刚刚和叶子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几乎每次做都会受伤，休息几天都没事了。叶子的脸皮一向很薄，那天他喝醉后做了过分的事情，生气是在情理之中的。

方冬觉得自己很理解叶子，生气便生气罢，这么多年不也小打小闹地走过来了么。

如此一想，起初的那点焦躁早已烟消云散。方冬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分好几次端进厨房里准备用微波炉热一热再吃，冬天的饭菜多放几天没事，加热之后照样吃。

……

叶子和阿青都在甜品店里待着，一个在柜台后面招呼客人，一个为点好餐的客人送过去，年轻的女店长在后厨忙着做甜点调咖啡。小小的甜品店因为忙碌而显得格外有人烟味。

偷着空，阿青看着叶子，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他小声说：“哥，要不你先回去吧，你的脸色太差了。”

叶子摇头拒绝，他身后的伤已经有所好转，疼痛和坠胀感小了许多，大约再过段时间就能痊愈。

身上的伤痛已经好了十之五六，但心里的伤痛却从来没有痊愈这一说。叶子这几天一直在甜品店里，无论是不是他的班他都去，因为他不愿意独自待在狭小的宿舍里，一个人独处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

他不害怕想起方冬，但是害怕想起他和方冬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得不真实的日子。美好和快乐能麻痹伤痛，叶子不想因为那些已经过去的幸福而妥协，他现在是痛的，从里到外都痛得很，可是他不再是当年的叶远之，方冬也不是当年的方冬。

已经物是人非，怎么去奢求和过去一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