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冬顶着大冷天在甜品店对面的马路边站了一上午，无缘无故，他就是想站着，不远不近地看看叶子。或许是心里有愧，也或许是叶子的离家拉响警报，三天两头不着家的他心甘情愿地在冷风中呆站几小时。

叶子从后厨端着新做好的甜品走出来，阿青一边搭手帮忙把甜品放柜台里一边说：“哥，你朋友还在外边儿呢。”

瞧一眼时不时被车流遮住的男人，叶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埋怨有，委屈有，不忿有，现在瞧着方冬站在外面，担忧也有，五味陈杂。

抽着空档，叶子和阿青打声招呼后把棉服穿在工作服外出了甜品店。方冬一直在街对面站着，模样邋遢，表情难看，灰扑扑的外套也比他鲜亮些，他看见叶子站在街口等红绿灯时神色一振，目光一直跟着街对面的那道身影。

被叶子的出现而挑起的情绪被电话打断，方冬蹙着眉看一眼来电显示，是毛勇。

“喂？有事长话短说。”

“冬子！嘛呢在？”电话那边的人扯着嗓子大声说话，背景是乱七八糟的音乐声和说话声，“老三这边有生意，做完去玩，来啊，我们等你！”

方冬看一眼夹在人群里过马路的叶子，有些不耐烦。他们那群人，玩的也就三样，喝酒、赌博和女人，玩到最后索然无味，“我在叶子这儿”

毛勇说：“叶远之？怎么的，外边儿的玩腻了想玩家里的？啥时候让哥几个再去你家……”余下的话被切断，方冬冲着手机上“毛勇”二字扯扯嘴角，鄙夷之色再明显不过。

不过是一个社会渣滓罢了。

一个电话的时间，叶子已经随着人群过了马路，他拢着阿青借他的棉服走向方冬，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他一直都这样说话，也可能是习惯了这样说话，“你一直站在这里做什么？回去吧，外边儿挺冷的。”

方冬敛了敛表情努力使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叶子，我想等你回家。早上是我冲动，你一夜没有回家，我在家都急疯了。”

叶子笑了笑，眉眼间是他一贯有的温润，宽大的棉服衬得他更瘦更小了些。方冬愿意为早上的事情道歉，也愿意等自己几小时，但就是对几天前的那件事绝口不提，不仅不给一句道歉，连一丝歉意都不曾给过。

想起早上方冬闯店的场面，叶子觉得自己或许该为方冬知道甜品店地址而感到高兴，毕竟他在甜品店五年，这还是方冬第一次去那里，还有阿青的衣服，明明许久没有关注他，却能一眼看出他穿的是别人的衣服。

想着这些事，叶子心里划过淡淡嘲意。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上班。”

方冬拉着叶子，软言劝道：“叶子，回家吧，我知道你生气，但是这么几天过去了，该气过了，嗯？”

肢体触碰带来一小股电流窜过全身，叶子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抽出自己的手，摇摇头，说：“你走吧，我还要回店里。”

细微的身体变化让方冬察觉到，说的话，更让他感到不悦。方冬再次拉着叶子，这次他用了力气，语气也比之前强硬了些，“叶子，我说，跟我回家。乖，不要惹我生气。”

“方冬，”叶子低头看看自己被对方捏得有些变形的手，语气不变，“你在生什么气呢？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有事的话私下谈，你……”不要无理取闹，这几个字在嘴边滚了几圈，还是没说出来。

方冬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叶子的多番拒绝使他再难轻言细语，他把叶子拽到自己身边强行拉着对方往家的方向走，“跟我回家，我不希望再听到你的拒绝。”

走了几步，方冬转身把叶子身上的棉服脱下扔在地上，说：“既然是回家，那就不要把别人的东西带回去。”

棉服离身那一瞬间叶子浑身一哆嗦，寒意席卷而来，冷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