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怨在姜自寒怀里动了动，睁开眼睛，仰着头看姜自寒，从他的眉毛，看到他的薄唇，慢慢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姜自寒的唇。

“姜自寒。”

安清怨叫哑的嗓子，一出声就好像带着哭腔。

姜自寒在黑夜里睁了眼，低低回应了一声。

安清怨没想到姜自寒也还没睡，放在姜自寒唇边的手指立马蜷起来，想要收下来，姜自寒没让安清怨得逞，把安清怨往自己怀里又塞了塞，唇瓣也往那根雪白的手指上靠了靠。

“后面痛吗？”姜自寒问。

安清怨一怔，思绪顺着姜自寒的话往下移，仔细去想自己痛不痛，不痛。这几次的姜自寒，并没有以前那么凶残暴躁了，前戏他都能温温柔柔做了，安清怨甚至会突然意识浑浊，好似回到了他们恋爱的日子。

连他前几天和谢清时一起吃饭被他看见了，他都没生气，没折磨自己，而今天又问自己痛不痛，怎么回事？

“嗯？”姜自寒没得到回答，垂下头碰了碰安清怨的额头。

安清怨摇了摇头。

“那就睡吧。”姜自寒嗅了嗅安清怨的发香，轻轻说。

安清怨僵硬地看着慢慢缩下来埋在自己肩头上的人，还是忍不住发问：“你怎么了？”

“先提前练习我们好好相处的氛围，等回去过年避免穿帮。”

“……”

“你也要跟我回去？”安清怨看着那一团黑色的头发，问。

“要去，都要结婚了，怎么还能不去看看叔叔阿姨，错的是你不是他们，该怎么对他们我心里有数。”

“嗯。”

安清怨急迫跳动的心让他差点又要说“我不要和你结婚”这种会让姜自寒发疯的话，他轻轻应下，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怎么，你难道还期盼着他真的原谅你了？又或者，重新爱你一遍？做梦吧。

*

何如缀看着医生帮自己拆了石膏，眼里的光越来越亮，连嘴角都慢慢弯了起来。

江赠枝坐在旁边有点郁闷，他想和医生串通一下，多让何如缀断几天的，可何如缀凶得很，一直在江赠枝旁边跟着，他想行动的心瞬间乖乖服帖。

何如缀扶着墙站起来，太长时间没走路，他有点不敢轻易下脚。他习惯性地回头看江赠枝。

江赠枝立马会意，上前来扶住何如缀的肩：“好了，缀哥，可以动了。”

何如缀几次要纠正他的说法，但多次无果，也任由江赠枝这么叫了。

江赠枝扶着他坐到草坪边的长凳上，自己也紧紧挨着坐过去。

何如缀默不作声地又移开，他望着眼前依旧绿油油的草地，把手揣进兜里，说：“我腿好了，江总，以后我也不用麻烦你了，你也不用来找我了。”

江赠枝皱起眉：“你用完就扔啊？”

“不是这样的，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而这期间我一定浪费了你很多工作时间，所以，今天之后我们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何如缀偏头看了一眼江赠枝，冷漠的脸没有一丝温度。

都做到这份上了，是块石头都要被捂热了，怎么就他何如缀这么硬气冰冷？

江赠枝气得捋了捋自己的长发，伸手从何如缀兜里拉出手来，紧紧握着，漂亮的桃花眼望着那双寒潭：“我说，我喜欢你，我要追你，一直到你答应我才肯罢休，你听到了吗？记住了吗？”

何如缀听完，脑内只剩下翁嗡嗡的断线声，深潭里激起了涟漪，这片水塘，几次三番起的风浪，皆是眼前人往里掷石子，往里扔桃花，被冰封许久的情感，一瞬间鼓着劲地往上涌，冲得他眼角泛红。

“你知道我多坏吗？你知道我杀过人吗？不知道我的为人就敢这么说，你怕不怕我同样杀了你？”

何如缀几乎咬牙切齿吐字，这样并不是因为他恨，他讨厌江赠枝才这么说，而是他在拼命地压抑让自己崩溃的往事，他要紧紧藏住它们，强迫自己去忘记它们，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惧怕阳光与光明。

江赠枝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想到了他看到的那张纸上的身份调查，他的气势弱了下来，眼里满是心疼，他慢慢伸手搂过何如缀，将快要碎掉的人搂进怀里：“我不怕，说了喜欢你，你想要杀我，我也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