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也在学校门口蹲不到自己要找的人，转而一想，他咋这么笨？当初在巷子口亲的人，那么晚了朝这边走，肯定是这条路上的人，他为什么非要愚蠢地去人头那么多的学校蹲。

过了年，天气渐渐回暖，但早晚很凉，赵归也只是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就靠在灯下等着了。

他想着，要是遇见了，先道个歉，再带她去吃个饭，交个朋友，这事就完了。

没办法，喝酒误事。

赵归也等得无聊，蹲在地上，用脚边的沙写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要从自己名字里找出点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味道来，他虽然没读书，但他看自己的名字文绉绉的，也挺喜欢的。

名字是村长给取的，村长说，要知恩图报，要记得回归故里。

“你好。”

赵归也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漠的问好，回忆被拉回来，他站起身来，看着面前高大瘦弱的学生:“有事吗？”

贺俗尘惊讶于赵归也鱼一般的短暂记忆，他回答:“没事，只是想问问你在干什么。”

赵归也瞧着面前这个冷冰冰的人，总觉得在哪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过，看他也是市一中的学生，可以问问他这附近有没有高个女生。

赵归也拍了拍手，把手里的沙子抖落，问:“这附近有没有个子高高的，和你一样在市一中读书的女学生啊？”

“你在这等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女生？”

贺俗尘垂眸看着赵归也，眼底的不满一闪而过。

赵归也丝毫不在意，点点头:“是，想要找找之前和我好过的女生，她把我甩了，我气不过，要找她理论理论。”

“叫什么？多高？好看吗？”

贺俗尘每问一句，就朝赵归也走进一步，赵归也被逼进了电杆与红墙的缝隙里。

他很不喜欢被别人压迫，他微微勾唇:“喂，你什么意思？我问你问题，你回答就好，反问算几个意思？”

“是因为你强吻了她，所以你要补偿他吗？”

贺俗尘也不畏惧赵归也凶摄的眸光，拄在墙上歪头看他。

他虽然不知道赵归也白天忙什么，但是晚上他会刻意绕到赵归也以前待过的花店看看他有没有在，如果不在，又会绕到赵归也租的房子下，看里面的灯光由亮到灭。

他没感觉到有女人出现在他身边。

那么，他一定是在找他醉酒的晚上，强吻的人。

校门外他见到赵归也很多次踮着脚往人群里看的寻找模样，他也没有赵归也手机再次掉地上的契机去借机搭讪，他只能站在保安室门口，看着赵归也四下搜索的眼睛。

他也差点要以为，赵归也可能爱上他们学校的谁了，但现在看来，有些微妙。

赵归也一脸惊讶，很快也沉下脸，问:“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你。”

贺俗尘拉着赵归也的手腕，拉进满是涂鸦的小巷里，自己倚靠在墙上，突然从光亮中走到黑暗里，是看不到脸的。

“你到底是谁，又想干什么？！”

赵归也暴躁的因子被贺俗尘一番不知所以然的行为激怒，他扬起拳头，朝渐渐清明能看见的蓝白校服上砸去，贺俗尘很熟悉赵归也，他半路伸手接住赵归也的拳头，也趁这个间隙，把人往自己身上猛地一带，赵归也另一只手抵在墙上，一只手被抓住，双腿被贺俗尘的膝盖抵住。

他刚要挣扎，冰凉的后脖颈上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把自己的脖子往穿校服的学生脸上塞。

他能感受到他们温热交缠的气息，他甚至能看清那双冰霜冻住的眸子里，慢慢明亮起来。

“赵归也，我叫贺俗尘。”

贺俗尘盯着赵归也狭长的凤眸，不容赵归也回什么话，他已经朝赵归也唇上吻去。

没了酒气，能尝到他嘴里满是烟草的气味，贺俗尘不喜欢烟，但他喜欢抽过烟后的赵归也。

那是他不能碰的东西，而赵归也能让他体会个够。

“唔……哈……”

赵归也被吻得喘不上气来，大脑死机了好几秒，他才伸手去擦嘴边的液体。

这嘴唇触感，时隔好几个月，他却好似记忆犹新。

他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着正在脱校服外套的人，忽然鼓足勇气，又凑过去亲了几口，得到了心里猜测的验证，他开始说话打结:“你是……是那个男女……”

贺俗尘把校服外套披到赵归也身上，轻轻嗯了一声。

“我……我那个……”

赵归也想要道歉，但怎么也组织不了完整的语言，贺俗尘心里突然有一点点开心，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把掉在地上的书包提起来，说:“不要说了。”

赵归也气恼自己现在像个白痴一样，转过身撒腿就跑，也不管贺俗尘。

贺俗尘站在原地，看着赵归也一溜烟就不见的身影，愣愣站了许久，天上飞过一架飞机，轰隆隆的声音使他回过神来，他抬手摸了摸唇瓣，轻轻笑了一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