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阿青的缘故，叶子回家时心情轻快了不少，碰着住在同一栋楼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去接小孙女放学的老太太时还能笑着打个招呼。

楼里的人都知道五楼住着对小年轻，只当他们是从外地搬过来的兄弟，却没往别的方向想过。

和老太太扯了几句闲话之后叶子又一脚踏进那个阴暗潮湿的老楼，即便他已经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可鞋底和地面接触的声音仍旧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格外明显。

在登上四楼时叶子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哼歌，歌词囫囵地吐出来半分都听不清。叶子蹙着眉放缓了脚步，他抬头从楼梯缝隙中望自己家的方向望去，可是由于缝隙太过狭窄他只能看见一圈又一圈栏杆。

模模糊糊的哼歌声断断续续地传来，这声音叶子太熟悉了，是方冬的。

这么些天来方冬在家一直很老实，小心翼翼地体贴着他哄着他，甚至连两人各用一床被子的要求都答应了，安分得不可思议。现在突然听见方冬在家哼小曲儿，怎么想都觉得异常，要么他是遇着好事了，要么，就是他又开始发神经。

叶子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往家走，上五楼时他发现自家门虚掩着，客厅开着灯，白色灯光从门缝里撒出来铺了小半个楼梯间。

在门外伫立片刻，叶子轻声把门拉开，所看见的画面他实在不怎么喜欢——方冬赤着上半身拎着酒瓶子浑浑噩噩地唱着歌，唱到中途偶尔还会停下来对着空气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叶子走进屋里，把随意扔在地上的空酒瓶一一捡起后顺手也把方冬手里的那瓶夺了过来。方冬没有反抗，只是傻傻地看着叶子，嘴角耷拉着快要哭出来似的。

叶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把方冬的衣服给他披上，他们家没有暖气，平日里在家得穿着厚厚的毛衣偶尔还得加上棉袄才能御寒，而现在方冬却不知光了多久的膀子。

手碰着方冬的皮肤，是有些异常的温热，和想象中的冰凉完全不同。叶子三下五除二地帮方冬把衣服穿好，问：“怎么了？”

方冬一直乖乖地让叶子给他穿衣服，现在听见叶子问他，心里的某些情绪跟开了闸的水似的无论怎样都无法遏制半分，他伸手把叶子搂在怀里，脸埋在叶子颈窝里，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眼里淌出来。

无声的抽泣逐渐变成嚎啕大哭，叶子懵然地待在方冬怀里，双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抚上方冬的背，他安慰似的拍了拍，轻声道：“怎么了?和我说说吧。”

方冬依旧埋在叶子的颈间，泪水糊了他满脸，他摇摇头，就那样搂着叶子，过了许久，久到叶子觉得自己快站不住时方冬说：“叶子，我们做吧。”

闻言，叶子猛地把方冬推开，“你说什么?”

方冬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泪，他没在意自己被叶子推开，只是缓缓蹲下，然后双膝触地，最后变成了跪姿。方冬再一次伸出手揽着叶子的腰，他把脸贴着叶子的腹部，牵着叶子的手细细吻着。

“我说，我们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