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也从阳台上拉起的线上拿下衣服，转头递给了贺俗尘。

贺俗尘接过衣服，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给赵归也铺上一层光晕，清瘦的剪影站在他的脚边。

“你还有事吗？”赵归也看着一动不动的贺俗尘，问。

贺俗尘看向赵归也，问:“你一个人住吗？”

“我是孤儿，不一个人住和谁住啊？”

“你……”

贺俗尘以为赵归也只是太过叛逆，和家里闹矛盾才独来独往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赵归也会是孤儿这样听起来就很惨的人。所以他刚组织好的语言又被堵了回去。他又不会说话了。

他周边没朋友，他不会和同学们融进去，参加活动什么的更是不可能，于是与人社交这样的事，对他来说真是难上加难。为了和他多说几句话，他已经尽量在找话题了。

“我鸡要糊了，同学，有什么话能一次性说完吗？看你说话就累。”

赵归也侧过身，从贺俗尘与墙的缝隙中挤过去，开门又说，“走吧，难不成你还想在我家过夜啊？”

“交个朋友。”

贺俗尘看向赵归也，一步步走到赵归也身边，“今天来最重要的事，就是这个。”

“你……你来这么久，就想说这句话？”赵归也扶额，但想着他的鸡真要糊了，他点头，“我答应你就是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贺俗尘没出声，但看着像是同意了。

赵归也拉上门，手插在兜里快步下楼。贺俗尘看了一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五点了，他要赶紧回去，不然陈雅起疑心就不好了。

但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他看着赵归也的背影，犹豫了几秒，还是上前拽住了赵归也。

赵归也简直要被贺俗尘这些冷不丁莫名其妙的动作吓死，要不是想着他们前几天接过吻，他现在早就换拳头招呼了。

还好是男生，不是女生，没污染祖国的花朵，真好。

“又干嘛？”赵归也有些无奈，翻着眼看他，“好学生，你该回家去学习了。”

贺俗尘换两只手抓着赵归也的肩膀，垂眼看着他，迅速理清楚脑海里自己要说的话，一条条复述:“我周一到周五早上七点，晚上十一点半会到巷子口，周六要上一天的培训课，但早上八点才会到巷子口，晚上五点结束，周日没事情，但晚上五点必须回家做题，预习要学的内容。”

？

赵归也被时间震晕，他甚是疑惑地看着贺俗尘，想要他解释一下。

“我到巷子口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来送我，周日，我来找你。”

贺俗尘读懂了赵归也的疑惑，松开手，但目光却仍是紧紧抓着赵归也。

“好好好，我得去看我的鸡了，真要糊了！”赵归也敷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跑，心想他可别又追了上来，不然他可忍不住自己的拳头了。

贺俗尘看着赵归也消失的身影，张开双手接了一束从高楼里漏下来的光，细细捻着。

“今天干嘛去了？”

陈雅听到门口的动静，伸着头问。

贺俗尘换好鞋子，回答:“去公园散步了。”

“我之前见你早上都不穿校服外套，这可不行，早晚温差大，你得穿，现在正是需要你身体好的时候，你这一病，要落下多少课程不说，光是要补回来就需要很长时间……”

“我知道。”

贺俗尘没看陈雅，推开卧室门进去。

陈雅又在门外滔滔不绝:“你趁现在还没有吃饭的时间，再背背单词，不要看电脑和手机了……”

“我在读了，妈，能少说两句吗？”

贺俗尘把桌上的书通通合起来，烦躁地往后一躺，冷声打断门外的话。

过了半晌，门外传来了炒菜乒里乓啷的声音，贺俗尘从椅子上坐直，把手机从抽屉里拿出来，久久看了一会儿亮了屏的桌面壁纸，放下手机，又躺回了椅子，把语文五三盖在了脸上。

思之如狂。

思之如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