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

直到寒训结束，华凡旸都没能证实心中猜想。

返回T大理工馆那天，正下小雪。

天空雾濛濛的，是沉郁的灰色，棉絮般细小的雪粒飘落，气温没想象中冷。

华凡旸走在无人的走廊上，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摸出钥匙准备开门。走在后边的白与泉拿过钥匙，打开实验室。

门一开，一只老鼠窜出来。

吓得两人都是往后一退，华凡旸的手机就这么脱手。

幸亏白与泉手快。

华凡旸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反射神经是挺发达的。

一股骚臭之气扑面而来。

华凡旸皱眉，伸手进去开了灯，顺便把门大敞。

一只老鼠抱着半片塑胶，站在桌上与他们大眼瞪小眼。

他们：“……”

老鼠：“……”

长长的胡须一动，老鼠一溜烟窜下桌，冲进墙边的杂物堆裡。

华凡旸想杀宋越和叶佳铨的心都有了。

他俩传来的即时影片裡，可没说实验室裡还闹了鼠灾。从那只老鼠大胆的程度，估计这俩很长一段时间没倒垃圾了。

电线必须检查。

任何下得了老鼠嘴的，两人查了个遍：肥皂、木板、塑胶袋、还有教授摆在柜子裡的假植物都被啃得剩屑。华凡旸把桌下堆放的纸箱全拖出来，拖到一半忽然听得吱地一声，吓得他立刻松手。

白与泉看了过来。

那些箱子像有生命一样兀自震动，吓得两人连连后退，夺门落跑的心都有了。

华凡旸发现他刚拖的纸箱破了一个大洞。

洞口被一团灰色毛皮堵住，随即是激烈的鼠叫，鼠眼鼠鼻鼠口露出来了！一只完整的灰色大老鼠破洞而出。

紧接着，一只、两只、再三只！

两个人现在就差没跳上桌了，看着满室乱转的老鼠们，从一开始的惊吓到心凉，前后花不到三十秒。

门根本是开给老鼠逃生的。

华凡旸简直不敢想象宋越他们是怎么睡在实验室的。

混乱过后，两人陷入良久的沉默。

最后是华凡旸先开口，“我去买材料。”他顿了顿，“你要不要跟我去？”

“我留下来整理。”

白与泉把那些纸箱逐个翻开，被咬破的全扔了，所有物品集中收纳。末了又拿来扫具，将实验室打扫个遍。

他真的有强迫症。

现在拿着抹布，靠在洗手台边，犹豫着要不要擦地。

半小时后，华凡旸提着东西回来。

他临到门口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走错了。这地板白得能反光是怎么回事？整间实验室看起来宽敞很多，连那股怪味都淡了不少。

白与泉端坐在电脑桌前码程序，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华凡旸不得不佩服他的洁癖和效率。

他在清理干净的桌面上，摆放“捡”回来的材料，打开视频准备做简易补鼠器。

他先是量了下距离，在垃圾桶内装了四个铝罐作滚筒，又在桶顶加了半片塑胶板防老鼠跳出来，最后才切木板作个能让老鼠爬上去的小滑坡。等他把补鼠器拉到角落去放，白与泉已经结束第三度功能测试，拧着眉找程序裡的bug。

华凡旸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关注。

忽然，他开口指正。

白与泉被吓得手一抖，整段程序码差点删掉。

“你是自动控制组？”华凡旸问。

白与泉没否认，“会一点。”功能测试终于取得初步成功。

华凡旸看了眼錶，“不早了，你住哪？”

他看着白与泉的手机屏幕上显示赵湛蓝的名字，猜想他可能要去当电灯泡。

为了一婷好。

华凡旸主动发出邀请：“住我那。”

白与泉黑澄澄的眼睛盯着他，没说话。

华凡旸以为他没听懂，“住我那，还是你在外面有别的家可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