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皇帝怕是不好了…”

项谦宸坐在司礼监的椅子上，安静地写着什么，像是没听到那小太监的禀报似的。

“你慌什么？”

那小太监见项谦宸如此淡定，心里也有了底，跟着大人做事绝不会出错。不过上个月太子惹恼了陛下，将陛下气的吐血，一怒之下废了太子还将人关入大牢。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对太子的惩戒，过不了多久就会放出来并恢复他的身份，可谁想皇帝一病不起，现在竟要靠着太医悬针得以维持。

“大人，如今东宫空虚，可如何是好？”

“掌嘴！”

“是！”那小太监扇起自己巴掌来毫不手软，二十几下后脸就肿成了猪头。

“这是陛下和朝臣们关心的事，不是我们能过问的，你若是不想要性命，大可高声嚷了出去。”

“奴知罪，谢大人提点。”那小太监是福气的，如果能一直跟着项大人该多好，可惜项大人从来不收干儿子。

赵梦璇陪在李舜身侧，这些年来他越发有帝王之气，对她谁说敬重，到底是少了些情分。

“母后，您先回去歇着吧，这有臣妾伺候呢。”

晋温的眼睛哭肿了，可她倒是看不出她眼中有几分是真情又有几分是假意。她是最不希望皇帝出事的人吧，李艺还在牢里，现在能就他的只有榻上之人。

“好吧，你也要注意身体。”

“是，你们几个，送母后回宫。”

赵梦璇回到凤仪宫，卸下那副太后的架子，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每日说话做事都要装作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时间长了就仿佛自己是真的老了。

“娘娘，皇帝他…”

“也就今晚了。”

“是。”项谦宸早已等候着她，今夜皇宫必将大乱，多少人的眼睛都会盯着他。不过这次的遗诏是皇帝本人的意愿，李艺的的错也是他自己娇纵犯下的，多年谋划终于等到了今天。

而项谦宸今日只想陪在太后娘娘身边，仿佛他还是当年娘娘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娘娘…”

项谦宸跪在赵梦璇脚下，将头放在她双膝之上，身体靠着他的小腿，此刻他毫无保留地抒发着自己的依恋之情。

赵梦璇的手指放在他的唇上，时不时地碰到项谦宸柔软地舌头，他突然放纵着自己，眼中也泛着浓浓地水雾。

“看来你对女人确实很有一套。”

“娘娘，奴不敢的。”项谦宸似带着祈求，他将自己清理好，又熏了她喜欢的香，就是为了供她玩乐的。他明白娘娘喜欢他，至于喜欢他什么，为什么喜欢他，他想不通，更不愿深究。

赵梦璇让他分开双腿坐在自己身上，她能感受到那里的温热，项谦宸还是会介意，所以每次她只要碰到他的腿，他都会不准痕迹地躲闪开。

“今日是怎么…想通了？”

“是，奴才愿意伺候…梦璇…”

春宵一刻，赵梦璇强留他在身边，“娘娘，奴脏。”

“你不脏。”赵梦璇执拗地让他留在自己床上，“我知道谦宸每日都会洗澡熏香，就是皇帝和后宫妃嫔，也没有这么干净。”

项谦宸不知所措，她怎么会知道呢，每次清洗他都是避着人的啊。此刻的项谦宸与人前的他大有不同，他一只是护着赵梦璇的，可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深深的依恋着她。

皇帝比他们想象中的生命力要顽强些，活到了第二日清晨才咽气，大臣们一半拥立三皇子李芜为太子，一半赞成废太子李艺继承大统。

最后还是找到了陛下的遗诏，李芜才得以上位。

赵梦璇只觉得疲惫，这副身体不是她的，原主三十多岁就因病去世，现在已显露出症状来。这病于她而言这病不会影响她的感官，只是会变得虚弱，所以她并不打算说出来。

“谦宸。”

“在。”

“废太子也挺可怜的，封他为禹王，让他和晋温太后去封地吧。”

项谦宸说话不紧不慢，先是躬身行了个礼，“回太皇太后的话，李艺已在牢中自戕了。”

赵梦璇转头看着项谦宸，许久才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也好，也好…”

项谦宸终于坐到今天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未必是一人之下。皇帝今年刚满八岁，一切的奏折上书，均要过项谦宸之手。

而宫中对她和项谦宸的风言风语更甚，项谦宸却好像并不在乎。项谦宸确实不在乎，他曾经还怕因为自己而让娘娘名誉受损，可这些年来他发现，娘娘从不在乎这些虚名。

只有手中的权势才是真的，有了权势，没有人敢在背后说出他们的真实所想，当年那些议论他、欺负过他、嘲讽过他的人，现在都已变成了具具白骨。

可这权势还不够，不过这是对赵梦璇而言的。他无法看着自己最珍贵的娘娘永远只能坐在那个无知小儿的身后，他要让她成为这世上最至高无上之人。

项谦宸越发狂妄，可这并不代表他变得愚蠢，只是他已不在乎今日多杀一个还是杀错一个。赵梦璇也十分容忍他的做法，她虽然觉得这样不对，可她一想起来上一世她为了所谓的正义和道德，害他落得如此下场，她就无法去阻止他。

这辈子她只想站在他的一边，无条件地支持他帮助他，每当看到项谦宸在自己身边熟睡时的信任，她便不想做出任何哪怕一丝丝会伤害他的举动。

项谦宸的一生很悲哀，年幼入宫受尽侮辱，现在的一切是他自己多年隐忍努力换来的，她怎能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放弃呢？赵梦璇觉得自己越来越圣母了，这不是个好现象。

“春卷，你说他还想要什么呢？”

「宿主，要不你带项谦宸离开皇宫吧，这样说不定他能忘记宫中的这些仇恨。」

“离开…怎么可能？项谦宸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他不会离开的。”

「那怎么办啊宿主，虽然他现在还没有黑化，可是您的时间也不多了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我想…我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