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原清安说，“但我和他一样爱你，甚至比他更爱你，我再也不会是他，我不是他。”

“何必自欺欺人呢？姜自寒……为什么要这样呢？放过我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问这样的问题，从来都得不到一个好的回答，无论是他，还是姜自寒。

他刚刚还在问，要是遇见了，会怎样？

大哭一场？痛快骂一场？还是假装视而不见，用最幼稚的方法当陌生人？原来什么都不会，情绪大起大落也不曾，如同一颗石头丢进深渊，但是却没了回声，没了涟漪。

而姜自寒拙劣的演技，只要多一点点，就会被人拆穿这可笑的把戏。

“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安清怨，这几年……”

“这几年，”安清怨打断他，“我过得很好，你也过得很好，没有我的你也好好活着，没有你的我也好好活着，一切都很好，不是吗？”

安清怨从前很爱哭，被姜自寒欺负得一碰就好像触发了泪腺开关，眼泪掉个不停，而此时，他的脸上毫无波澜起伏，眼里也同样宁静。

姜自寒不一样了，他会因为安清怨在路边习惯性地给乞丐几张零钱，躲在树后咬着手臂掉泪，因为他记得从前在一起的日子；会因为安清怨在路边习惯性仰头看树，在他离开后久久伫立，连心都是空的。

他早在遇见之前，就早早陪了他两年。安清怨上班的线路他比安清怨还熟，安清怨爱吃的水果他买了一堆，安清怨离开他的背影，他能记得衣摆从哪边被风吹开。

两年永远不久。

又是一个两年，他知道不能莽撞，知道不能冲动，知道要等。

他知道安清怨生很严重的病了，当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所有划开的痕迹都是他亲手给他堆叠的各种病症。

他拦住从谢清时房子里走出的医生，他知道了他所犯下的罪业。

这要有多绝望，多痛，才会这样子啊。

“不是，我过得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原清安伸手想要去摸安清怨的脸，安清怨往后一缩，他只摸了沾染了安清怨气息的空气，一触即散，“安清怨，原谅我好不好？回来吧。”

安清怨的心脏久违地咚咚响了几声，他看着原清安：“对不起，晚了。”

他说完，立马转身冲上了刚好停在路边的公交车。

原清安愣了几秒，立马跟上，但公交车似乎就是在等安清怨一样，门一关，立马就开始启动。

“安清怨——！”

声音散在风里，行人朝他投来怪异的眼神。原清安憋不住的眼泪一直掉，他仿佛一棵迅速失去水分枯萎的树，枯死在烫脚的柏油路上。

“他要和我结婚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洛云了。”

原清安身后传来那噙着笑意，朗声说话的人。

原清安慢慢转过身去，看着在他看来有些得意洋洋的人，轻声哀求：“谢清时，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谢清时好笑地看着嚣张气焰再也没有的落魄男人，薄唇轻蔑一张一合：“不还，再也不会还给你了。”

“他不爱你，你不知道吗？”

“但他也不爱你，”谢清时看着原清安脸上那道疤，轻声笑，“而且，他更乐意和结婚，你还没看出来吗？与其和一个曾经伤害自己的人在一起，不如和一个一直陪伴他的人在一起，哪种划算正常，你觉得呢？姜自寒？”

“别叫我姜自寒！”原清安赤着眸子怒视谢清时，“姜自寒死了，早死了！”

“可安清怨爱的人，是十七八岁的姜自寒啊，你都说他死了，那他怎么还会爱你一个陌生人呢？”谢清时眸子微微一眯，“当个死人不好吗？你现在不也觉得，真死了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