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儿的尸体安置在她房间后，老莫肿着眼睛准备出去。他手里攥着棺材铺的地址，想不到一个月内自己竟光顾了两次。

老莫打开门，微怔。

“你是那家的孩子？”

李子洋没说话，他冲过去环住了老莫的腰，他的脸紧紧贴在老莫凸起的肚子上。

“你这孩子做什么？”老莫有些惊吓，说着向后退去。

李子洋昂起头，肉圆的下巴抵在老莫的侧腹。老莫看着他眼中流转的光，起了一丝怜爱的心。

“孩子……孩子……”也许是因为经历了丧女之痛，老莫也蹲下身，抱住了李子洋。

许朝阳听闻陶文宇讲述了前因后果之后沉默了许久。而后，他紧握着u盘道：“这是强有力的证据，接下来就交给我。放心吧，我不会让阿姨白白牺牲。”

“谢谢。”陶文宇把脸埋进了膝盖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他还在回味着刚才心里发慌的感觉，那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许朝阳心疼的看着这个之前活泼的陶文宇，揉揉他的头安慰道：“有什么不开心，尽管和我说。”如果能回应我比“谢谢”更多的感情就好了，许朝阳静静地看着他，心里这般想。

阎星宸的双腿开始变得酸软，他跌跌撞撞的往陶文宇家走。他看着半透明的手掌，叹气道：“看来死神真的不能杀人。”

弥留之际，自己还想再见见陶文宇。

陶文宇坐在床上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他激动的站起来，从许朝阳手底下逸出。

“阎星宸，是你回来了？”陶文宇从床上跳下，正撞上进门的阎星宸。

他的脸苍白近透明。

陶文宇见到，吓了一跳。他终于明白，刚才的不安感是从何而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

阎星宸没有回答，他冷漠阴郁的目光停留在许朝阳身上。他看到被半掀开的被子，以及倚在床边的许朝阳。

气急攻心，阎星宸的目光忽然涣散。

看来是撑不住了，但也不能倒在这里。阎星宸可不会让外人见到自己的弱。他苦笑，曾想如果能死在陶文宇怀里也不错，但看来是不行了。其实自己早该想到，毕竟陶文宇是个正常的人类，招惹他做什么呢？

像往常一样，阎星宸伸手轻轻按在陶文宇的头顶。

“我帮你报仇了。”

六个字，道尽他的温柔。阎星宸疲惫的闭上眼，隐身而去。陶文宇的臂弯里突然就，空了。

阎星宸就这么离开了。

陶文宇傻傻地站在原地。

“这是？”许朝阳轻轻点点他的肩膀，而见到转过身来的陶文宇，已满脸是泪。

“他为了我，犯了禁忌，犯了禁忌。”陶文宇沙哑的声音颤抖，他气愤自己，一拳捶在了墙面上。

“我谁也没保护，还害了所有人，阎星宸你这个骗子，你不带我走吗，你是笨蛋吗？！”陶文宇重重地，一拳一拳的击打着墙面。

许朝阳看他这般，心痛的揪在了一起。

陶文宇发泄了很久，直到掏空了所有力气，陶文宇终于冷静了下来。

“许朝阳。”他叫许朝阳的名字，“带我去杨华家里，她应该已经死了。”

尽管许朝阳不愿意带着还发烧的陶文宇在这大冷天跑出去，但他还是答应了。

路上许朝阳想问关于阎星宸的事，但忍住了没有开口。

陶文宇慢慢挪步，前思后想，自责不已。“我帮你报仇了”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阎星宸为了自己，解决了杨华。“死神是不能杀人的，会死的。” 陶文宇喃喃。

“原来这就是犯人的家，这就是犯罪现场。”许朝阳远远看到楼前的血迹，搀着陶文宇绕开了。

警察的习惯让他提前扣动了衣兜里警枪的扳机，尽管照陶文宇说的，这间房里的犯人也许已经死了。

陶文宇颤抖着手去拉虚掩着的门，千万不要，千万别死，他在心中祈祷。

空荡的客厅中间，是一把椅子，上面还存有人的温度，而杨华已不知去向。椅子旁的墙面上，一道黑色的，弯月样的刮痕，深入了墙面至少四五厘米。

陶文宇摸着墙上的痕迹，“是镰刀。”他绝望的讲了出来。

“陶。”许朝阳轻轻叫他，指向门口。

陶文宇顺着望去，看见伫立在门口的老莫和李子洋。他激动地跑过去，抓住李子洋。

“你怎么在这里？你还在这里……那你妈呢？你妈呢！”他晃动着李子洋的身躯，逼问道。

老莫双臂交叉护在李子洋胸前，拉拢他向后退。“孩子，你在这儿做什么？”老莫问。

“大叔，李子洋为什么跟着你？他妈呢？你见到了吗？”陶文宇急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有见到他妈，这孩子自己跑来找我的，就在你那个朋友……替我找到女儿之后。”老莫说着，鼻子又酸了。

陶文宇松开李子洋，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啊，这样啊，看来他做完了所有事，兑现了对别人的所有承诺……”陶文宇垂着头，豆大的泪珠子掉落在地板上。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声音愈加急促，下雨了，雨夹雪。

李子洋两手紧扒着老莫宽松的裤子，像个乖孩子一样依偎在老莫的腿侧。他看着陶文宇，眨眨眼。

陶文宇歪过头，伏在膝盖上，他也看着李子洋。

“大叔。”陶文宇在对老莫说，此时心中似乎有股怨气萌生。“你知道这个孩子的妈妈为什么不见了吗？因为这个孩子杀了你女儿，而我妈知道了这个真相，就被他妈，也就是我小婶，在昨晚威胁而跳楼了。”

老莫不可思议的低头看李子洋：“不可能，这孩子很懂事，很乖。”

“哼。”陶文宇冷笑道：“恶童。”

“是真的。”许朝阳说着，掏出u盘递给老莫：“里面的东西，您听听就知道了。”

看着老莫迟疑的样子，许朝阳又掏出了警察证：“这是搜集到的证物，今日本来是要抓杨华审问，至于您妻子的死亡，应该也是她造成的。”

“什么！？”老莫吃惊，他不敢相信，住在隔壁的邻居，这对孤儿寡母，竟然就是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老莫愤恨的，推开了李子洋。

“你这兔崽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凶狠？究竟为什么，为什么杀了小蝶，你和我女儿到底有什么仇！？”老莫指着李子洋破口大骂起来。

李子洋则是一副无辜的模样，他摇头，抽泣着，但又死死的咬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对不起，我需要带走这个孩子去审问。”许朝阳走过去，扶起陶文宇，又抓住了李子洋的胳膊。

李子洋受到惊吓，他厌恶的甩开许朝阳，挣脱逃走。

“恶童。”陶文宇愤恨一句，追了上去。

“陶文宇！”许朝阳也追着二人的步伐跑了出去。

雨混着雪，顺着强风击打在李子洋身上。他没头脑的向前跑，发出呜呜的哭声。

“想回去可以，但你不能说话哦。一旦说话，五门全开，随即消失。”

李子洋谨记着警告，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一语不发。

他突然想起来，有一个人，现在只有这个人能让真相大白。

于是他更快的奔跑起来，他引着陶文宇和许朝阳来到了当地的福利院。

陶文宇追着李子洋跑到了福利院门口，却不见他的身影。

许朝阳随即赶到：“这孩子怎么跑得这么快！”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急忙脱下外套披在陶文宇身上。

“他不见了。”陶文宇说，他看向福利院里，白色平房建筑的窗户上，正趴着一个小男孩儿。

陶文宇定睛望去，诧异地问：“是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许朝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个趴在窗户上的男孩儿，正与他们对视。

“这不是那个叫安杰的孩子吗？”许朝阳道。

“安杰？原来那晚遇见的黑瞳男孩儿，就是唯一的目击证人。”陶文宇说着，向福利院里走了进去。

安杰看到二人向自己走来，也从窗边跳了下来，他端正的坐在教堂的中央等待着。

“你见过我，记得吗？”陶文宇朝他走去，问道。离近了他才看到，原来这个叫安杰的孩子，是混血。他原本的瞳孔，是蓝色的。

安杰点点头，看起来有些怯懦。

和那晚的感觉不同，陶文宇看着他，这样想到。“你还记得我吗？”他俯下身，又问了一遍。

安杰点点头，小声道：“我见过你，在阿姨家。”

“你认识我妈妈？”陶文宇慢慢坐了下来，坐在他面前。

“我以为那是李子洋的妈妈。”安杰耸起的肩膀逐渐放松。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陶文宇问。

“我想找李子洋，因为小蝶。”安杰低下了头：“因为我没有保护她。”

“你看到李子洋伤害了莫云蝶，对吗？”许朝阳问他。

安杰抬眼看他，点点头。

“他抓住小蝶，把她推在了地上。”安杰突然道：“那天下午，我离开学校时，从操场到大门的小路上看到小蝶蹲在地上哭。”

“是圣诞节那天下午吗？”

“嗯。”安杰的双手不安的抓着裤缝，他的头低了更低：“我正要去找她，却看见李子洋走了过去。他是我们班的恶霸，经常欺负我，我就害怕的躲在了墙后。”

“没事。”陶文宇抓住他攥起的拳头。

安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回忆道：“他拿着玩具枪走过去，抵在小蝶的脑袋上。‘别挡路’我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可是小蝶没有动，他就拿着枪对着小蝶，飞出的橡胶弹打中了她。小蝶哭着站起来，用力推了他，李子洋就摔在了地上。然后……我没看清他从地上拿了什么，就向小蝶冲了过去。”

陶文宇听到这儿和许朝阳交换了一下眼神。

“是我太胆小了，如果一开始就保护小蝶就好了。”安杰说着说着，抽泣起来：“等我跑过去时，她已经倒在了地上，肚子，肚子那里都是血。”

“然后你害怕的跑出了学校？”许朝阳问安杰。

“没有！”安杰哭着摇头：“我不敢动小蝶，只能去找大人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小蝶就不见了。”

“原来是这样。”陶文宇扶住安杰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问：“所以你才会到处找李子洋？”

安杰点头，又摇头：“我要找他，却不记得什么时候去找了他。我见过你，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你。”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会变得全黑，也不记得半夜去了我家？”

安杰疑惑地抬起头，眼泪在蓝色的眼珠里荡漾，像粼粼波光。

“眼睛会变得全黑？果然，我是怪物，我是厄运，我是胆小鬼，小蝶，小蝶……”他捂住眼睛抽泣。

“安杰。”陶文宇揉着他的头发：“听哥哥说，你不是怪物，你的眼睛很美，和你善良的心一样。你有超能力哦，在夜晚，你的眼睛会变黑，那是即便捂住双眼也可以看到世界的超能力。”也不知怎的，陶文宇说着说着，就想到了阎星宸。

他忍不住轻轻抱住哭泣的安杰：“也许，你和大部分人不一样，但你比大部分人都善良。你的能力是上天赋予的，你是在夜晚守护他人的，天使……其实你是天使吧，阎星宸。”陶文宇拥紧了安杰，声音变了调，眼前又模糊起来。

许朝阳轻叹，他回身向外走去。一个年纪大的女人站在门口，对他微笑。

“安杰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因为他的眼睛和头发与别的孩子不一样，所以常常受到排挤。只有那个叫莫云蝶的小女孩儿，和他一起玩儿，那孩子啊，只喜欢趴在这扇窗户上。”院长对许朝阳说。

“12月25日那天，对于安杰，您有什么印象吗？”许朝阳问。

院长点点头，道：“那天正好给孩子们准备好晚饭，大约六点多吧。安杰那个孩子满头大汗的跑回来，让我叫救护车，然后他领着我跑到学校。可是我跟他到那儿的时候，地上除了碎玻璃渣和一层厚土，什么也没看见。”

“碎玻璃渣和一层厚土？”

“嗯。自那天后，安杰就有些反常，他晚上经常失踪，可第二天早上又发现他好好的睡在床上，后来有一天我彻夜没睡躲了起来，才发现这孩子竟是梦游跑去找那个小女孩儿了。”

“谢谢您。”看来要去那所小学调查一下，许朝阳想着。

“雨停了，没想到大哭一场后竟然退烧了。”

“嗯，没想到。”陶文宇应答，去学校的路上，陶文宇有些想不通，本以为李子洋是跑去找杨华，没想到竟然引自己去见了安杰。听了安杰的话，突然觉得莫云蝶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定要找到真相，找到真相后，自己就去找阎星宸。

陶文宇已经下了决心，如果阎星宸死了，他便兑现诺言，随他去。

学生考完期末考试，都已经放假了。学校里除了教员和几个帮老师的优秀学生，便没什么人了。

陶文宇和许朝阳找到了安杰说的那条小路，那个莫云蝶受伤倒下的地方。许朝阳想的没错，这里毗邻教员宿舍，一楼的窗户被打碎了，玻璃散落在地上。

“这条窄路在楼后面，估计平时没人来，也不会注意到这里。虽然不是正门，但是回福利院倒是一条近路。”许朝阳分析说，他循着地看到了一块微微凸起的地，他用手拨了拨上面的薄雪，捏起上面一层的土，观察。

“这上面的新土，和下面被盖住的，果然不是一种。”拨开上面盖的土，依稀能够看到一些干了的血迹。

陶文宇抬头看到教员宿舍的北面，也就是往学校更里的地方，就是那个施工到一半的新楼。他指着那里，对许朝阳道：“星宸就是在那里，发现了莫云蝶的尸体。”

陶文宇眺望的时候，隐约觉得上方有一道目光。他抬起头，看到最顶层，这栋楼侧面唯一的一扇窗户，是开着的。

不安感顿时涌上心头，“不好！”陶文宇喊到，他抓起许朝阳就跑。

“咣当”一声，果然！从上面掉落下了一个白瓷花盆，正落在刚才二人站着的地方。

许朝阳心悸不已，如果不是陶文宇刚才反应快，他们两个人这时候就被砸死了。

“这上面有人！”许朝阳意识到以后，急忙掏出枪跑了上去。

陶文宇躲在下面拦着，以防那人跳下来逃跑。

然而一切都被二人料到了，果然从窗户上跳下了一个身影。陶文宇急忙跑出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死死抱住不撒手。

“许朝阳！我抓到他了！”陶文宇喊着。

许朝阳也跟着跳了下来，拿出手铐，拷在男人手腕上。

陶文宇松了一口气，直起腰一看，惊异地指着男人：“你不就是，校长！”

陶文宇的记忆力有时出奇的好，那天晚上和阎星宸来调查这所学校的时候，他只瞥了眼挂在校门口墙上的优秀教员画像，便记住了这儿的校长和老师。

男人眯起眼，阴鸷与猥琐尽显，“是你偷走了莫云蝶？”校长问。

“是你杀了她？”陶文宇反问。

校长皱起眉头，一副可怜样道：“我没杀她。”转而换上了一副阴森可怖的笑：“我只是爱她！”

陶文宇害怕的不自觉退后了几步，他深吸一口气，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遇见莫云蝶的灵体时，她手拿着一把等身的大铁锹，她的半张脸被砸烂了，整个身子上都是土。她当时，在找自己的身体，还是在找那个害死她的人？

“你欺负了那个孩子，然后埋了她？”陶文宇愤怒的呵斥：“禽兽。”

“老实点！和我回警察局！”许朝阳薅住他的后脖领。

变态校长大笑着，用力挣脱开许朝阳后，朝那扇装着破碎的窗户的墙面上，狠狠撞去。

他睁着眼，倒在了二人眼前。

陶文宇闭上了眼睛，真相大白了。

“犯人恐怕是发现了莫云蝶的遗体被我们带走了，所以天天潜伏在那个房间里，监视着这附近来往的人。”回去的路上，陶文宇说道。

许朝阳挂了电话道：“证据确凿，那几个哥们儿搜查校长办公室，的确在地板的暗格下发现了沾染血迹的铁锹。同时还发现了……一些小女孩儿的贴身衣物。”

“啧。”

二人回到老莫家，打算告知他真相。

却看见了，伫立在门口的李子洋。

这孩子在这儿做什么？陶文宇厌恶他，又有些疑惑，他走过去敲了敲老莫家的门。

老莫刚一打开门，李子洋便冲了进去。这猝不及防的动作，让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子洋直驱莫云蝶的房间，那里放着还未来得及入棺的莫云蝶的遗体。他打开黑袋子，在一旁跺脚，他急的大哭起来。

“你在做什么！？”老莫愤怒的冲进屋里，揪住李子洋的脖子，上去就要扇巴掌。

然而巴掌停在了半空中，李子洋身体周围泛起了点点白色的光。

“爸爸。”

陶文宇呼吸停滞，原来是这样，他看到了，他看到莫云蝶的灵体从李子洋的身体里慢慢抽出。

也许是父女连心，即便老莫没有陶文宇的特殊体质，他也感觉到了女儿的存在。

“姑娘啊，你在哪儿呢？”老莫的手，在空中乱抓。

“爸爸。”

莫云蝶唤着，稚嫩的声音，激动地颤抖着。

“爸在这儿，爸在这儿，闺女啊……”

“别伤心，爸爸。”

老莫感觉到女儿的手，在自己的脸上。

触感消失，淡淡的白光飘向了窗外。

老莫追着白光出去，看它纷纷落在了雪地上。

那是莫云蝶的卧室正下方的地面，陶文宇看到，原来这扇窗户对面，正是安杰趴的那扇，福利院的窗。

老莫失落的抓着雪地上的雪，白光落尽，那块地面竟然抖动起来。浮雪被弹开，一株蓝色的花从地里冒了出来。

“真是神了……”许朝阳不禁感叹：“这生长于高温的紫蝶花，竟在雪地里长了出来。”

老莫小心的捧起这株花，用外套爱护的盖住了她。

“都结束了。”望着老莫离去的背影，许朝阳说道，他转身问陶文宇：“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不了，我想去办点私事。”陶文宇对他笑笑：“有缘再见吧。”

楼顶上，一双冰冷莫测的目光锁定着陶文宇的身影。

目光又转向了残破不堪的杨华。

“欢迎加入怨体大军。”

她躺在顶楼，身上碎裂的部分正在慢慢愈合。

“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我能让他死吗？”他顿了顿，语气有些落寞：“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还有楼下那个叫陶文宇的，有些棘手，他到底是什么人？”提到陶文宇时，他眉头紧皱，变得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