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聊到公安局的时候才发现赵江希竟然也在，女人哭着在外面打电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向聊依旧听得出女人言语间的歇斯底里。她在看见向聊之后赶忙抹干了眼泪，僵着脸冲他笑了笑。民警在知道他是向洋的爸爸之后赶忙带着他往里走。这个时候本来是下班的时候，但是警局里面站满了人。

向聊看见很多西装革履的家长和不赖烦的小孩子们都挤在这里等着，在看见向聊之后，家长们的脸色有些奇妙，小孩们似乎却格外的不屑。向聊看着这么多人都被迫扣在这里，又想到刚刚赵江希的歇斯底里，心头不由得生出些不好的预感，问了句：“向洋呢？”

“请您跟我们过来。”负责接待的小姑娘引着他往里走，向聊刚进门就听见了库谨严和苏卿的争吵声。余州抱着双臂倚靠在墙边，点了支烟却没有抽。他们在看见向聊来了之后才收了神通，向洋却在看见向聊之后更往后退了一退，他怯生生的抱着双腿坐在那间办公室的沙发上，精致的小皮鞋沾了泥踩在沙发布上留下了两个不深不浅的印子。

“具体是这样的向先生，向洋小朋友和赵女士的女孩赵松小朋友在与松江幼儿园的小朋友出游途中被遭受校园霸凌，赵松小朋友的头被撞在市中心花园的瓷砖角上，经过路人报警现在已经送往医院。向洋小朋友浑身湿透，身上应该还有伤痕，但是不愿意他跟随医生们去医院，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先把他带回来了。”

“我们想问问您，关于涉事的小孩您打算是私下自己解决还是…”

向聊看了那个接待的小姑娘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

“洋洋？”向聊刚想走过去就被男孩的惊叫吓停了，向洋在经历了两年的系统治疗后很少再像这样排斥旁人的触碰，这让向聊更加生疑。

现在向洋谁也不让碰，一有人靠近就开始尖叫，甚至还会做出攻击人，伤害自己的行为。还是库谨严半哄半强制的把小孩接到公安局这边来的，为此，库谨严手臂上现在还有一个被咬出来的血印和好多抓挠的痕迹。当时才找到向洋的时候，本来是想直接送到医院去的，但是向洋甚至想要做出跳车的行径。众人没法，只得先把向聊先叫过来。

只是现在谁也没想到，向洋竟然连向聊都不让碰。

“洋洋，看爸爸，是爸爸在这里。”向聊脱了外套，向小孩证明自己身上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都没有。但是小孩还是在惊叫，他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墙角靠去，向聊才发现小孩的走路姿势有多么的奇怪，甚至一身衣裳脏的像是摔进了泥潭里一样。小孩开始向着他们扔东西，他一边哭一边喊叫，小有份量的书包直愣愣的往向聊的头上砸。

苏卿想拦来着，但是没拦住。向聊也没想到向洋真的扔了过来，一下没给躲开，被砸了个满头。书包比意料之中的要重些，把向聊的眼镜砸得变了形，额头上留了两个细小的血痕。向洋望着向聊直哭，他在看见向聊拉开书包链子的时候又猛地扑了过来，小孩的头撞得向聊胸口生疼 ，但是终归小孩不跑了，埋在他怀里哭得厉害。

向聊抱着一身泥泞的小孩站了起来，小孩身上的淤青和细小的血痕一一落入他的眼底，向聊哄了好一会儿向洋才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下来，他死死地抓着向聊的领带，像是生怕男人不要他了一样。

“现在孩子的爸爸来了，哪位张嘴的能说说具体情况了？”苏卿明明是对着外面的那些孩子的家长们说的，但是那嘲弄的语气却实打实的冲着库谨严在说。外面的人们站了好一会儿，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有一个穿着小香风套装的女人先说了话：“既然向总来了我就先做这个恶人开个头：向洋的情况大家都有所了解，向总既然这么宠这个儿子，干什么有把洋洋送到普通幼儿园里学习呢？既让自己的儿子遭罪，还让大家这会儿跟着一起浪费时间。就算是是治疗效果好也多是建议在学龄后尝试进入普通学校，向总不至于离了个婚连请家庭教师的钱都出不起了吧？”

此话一出，人群就开始沸腾起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指责向聊的不尽责，半点不提自己这会儿为什么会被叫到公安局的原因。

“周小姐还是少拿着转移注意力的公关手段对付我吧。”向聊冷声说，“洋洋接受ABA治疗时间长达两年，医生也给出了可以尝试与同龄人建立联系的相关建议。诸位年纪都不小了，犯了什么错不自检却先找他人的错处。不怪孩子们学得和你们一个样。今天的事情没这么容易解决，等洋洋状况稳定些，咱们记下来慢慢算。”

库谨严看着向聊走了之后才冷着脸朝里孩子里的一个小女孩伸出了手：“库湘。出来。”

女孩不情不愿的站了出来，她生得一张精致的小脸，撇着嘴嘟囔的时候像是哪家的小公主收了什么不得了的冒犯似的。库谨严难得严厉，牵着她往自己车上走，直到四下无人他才停下来质问库湘：“说吧，是不是你带头欺负人的。”

话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库湘知道库谨严这是已经知道了。她挣扎了半晌之后还是爽快的点了点头，她不依不饶的说：“你们都说那个什么向聊和大姨离婚是因为他出轨，既然是他的错，我替你们教训一下那个出轨男人的儿子怎么了？他一天话都不说明白还到处讨好这个讨好那个，像我爸娶的那个女人一样让人讨厌！我就是看不惯他。”

库谨严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小孩解释大人的事情，他知道库湘家里带她的那个保姆一天嘴碎极了，但是耐不住是女主人的亲戚，做事也算麻利一家人也由着她念念叨叨算了。但是没想到她连这种话都要说给小孩听，库湘向来是个强势性格，不喜欢谁就是要去教训人，往常被欺负的都顾及着库家的面子没有计较，这才让她变本加厉起来。

“明天，跟我去给向洋还有受伤的那个小姑娘道歉。”

“我不去。”库湘瞪眼，“我不给私生女和小结巴道歉。你想都不要想。”

“你说什么？”库谨严皱眉，他问，“什么私生女？”

“赵松啊。她没爸爸，现在那个向洋没有妈妈，赵松还护着那个小哑巴。我看，他们凑一家人最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