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谨严冷笑了声：“怎么，他们两个大人关系很近？”

库湘早熟，惯会察言观色的，现在瞧着库谨严因为这个稍稍放缓了些语气便撇着嘴开始编排向聊和赵江希的关系。小孩十句话里面七八句都是假的，偏份她说得真情实感，硬像是说得她见过两个大人偷情似的。库谨严听着她半真半假的话，难得的生出来些无力，他抓着女孩上车，说：“明天跟我去找人道歉。”

“凭什么！”库湘不满，她们家因为父母离婚而格外的宠着她，就算是错了全家人都哄着说是对的，什么时候轮到过她去给别人道歉，“好小叔，不去嘛…明明是他们…”

库谨严没理她，径直把车开回了她家。小公主的奶奶看见小孩回来哭天喊地了好一会儿，嘟囔着什么幼儿园同学这么精贵，还要她们囡囡去警察局受气。库谨严受不了这个场面，刚把人放下就自己径直走了，他想去看看向洋，但是又耐不住他实在看不惯向聊那副德行──但是库谨严又不得不承认向聊是个长在他审美标准上的美人。如果没有他姐姐那档子事，他只会觉得这样性格的向聊辣得够劲。

纠结了半晌之后库谨严决定去看看向洋。他还是给余州打了个电话，他想着自己怎么也是小孩的小叔，还不能去看看吗？如果真好遇上那个什么秘书，他倒要看看向聊一张巧嘴再怎么给他解释。

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背景声音有些嘈杂。余州还不等他问话就来了句：“今天晚上的酒欠着，来不了了。”

“你们在哪儿，我来看看洋洋。”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最后还是告诉了库谨严他们的位置。余州看着面前哭闹着的小孩和两个焦头烂额的大人，想着大概情况也不会再坏了。

向洋不愿意接近人，在他们从警局回来的路上表现得更加明显。小孩死活不愿意去医院，要不是苏卿开车的时候上了锁，向聊又看着他，不然向洋估计都要直接从车窗那里爬出去。最后他们还是回了向聊的家，但是中途的时候苏卿回医院一趟拿了医药箱。

库谨严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他正想发消息让余州帮忙开门的时候向聊从里面拉开了门。男人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在看见库谨严站在门口的时候竟然也意外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侧开了身子让他进屋。屋里难得的一片狼藉，向聊的公文包和向洋书包里的东西四散了一地，库谨严往前走两步还险些被向聊的电脑拌得摔了一跤──库谨严记得向聊向来宝贝那他的电脑。

“洋洋他……”

“他不让我们靠近。”向聊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让库谨严进来，他希望库谨严能够帮忙把小孩哄下来。但是现在向洋这个状况实在是难说。

库谨严进了屋，外面的三个大人被关在外头。苏卿小心翼翼的帮着向聊收拾屋子，把地上散落的东西一一捡起来。余州这个时候才帮着开了灯，他们这才看清向洋的书包里都是什么──花花绿绿的儿童读本被水侵泡得发胀。还有泡着粘腻小虫子的矿泉水瓶子，里面的虫子有的死了爆出恶心人的浆液，有的顽强的还在蠕动着，囊括了孩子们满满的恶意。苏卿被恶心得想吐，抓着东西要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却被余州抓着手臂止住了。

向聊把那些东西重新捡起来，换了个塑料口袋装好。他看着自己陪着向洋小心准备给小朋友们的礼物被一一撕烂，还用洗不掉的水笔希写满了恶毒的言语。向聊把那些“礼物”扔掉了，连带着幼儿园发给小朋友的名牌一起。

“聊哥，你……”苏卿有话要说，但是看着向聊阴沉着的脸又哽在了嘴边。

里屋小孩的惊叫终于止住了，明亮的屋子骤然安静下来，却平添了好些压抑感。没过一会儿，库谨严就抱着向洋走了出来了，小孩大概是哭累了，喘着哭嗝儿，小脑袋埋在库谨严的外套里，还是不肯见人。向聊看着向洋的模样只觉得愧疚。以至于他想要把向洋抱过来的时候，甚至迟疑了片刻。

“爸爸……”向洋死死揪着库谨严的外套，他埋着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向聊。直到库谨严把他塞到了向聊的怀里，后者冲着向聊冷哼了声：“照顾不好孩子争什么抚养权。收拾好东西赶紧下来跟我去医院。”

向洋下意识的往向聊的怀里又躲了躲，他的脸蛋上还有泪痕，在和余州苏卿对上目光的时候飞快的躲开了。余州拉了拉矗在门口的苏卿，对向聊说：“我和苏卿给你把家收拾一下就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和洋洋。”

余州看了看库谨严离开的方向，抿了抿唇，又添了一句：“库谨严喜欢男人。聊哥还是保持距离。”

向聊皱了皱眉，他不知道余州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他给向洋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才下去，库谨严已经在路边停了好一会儿了，看见向聊抱着人下来就开始疯狂按喇叭，惹得边上的路人对着这辆张扬的越野直皱眉头。向聊虽然也不大喜欢库谨严这样张扬的性格，却还是感念着库谨严今天帮他找孩子的人情，在上了车之后轻声道了声谢谢。

“可真是难得。”库谨严嗤笑了声。他开车快得很，基本上是城市里限速多少，他就贴着超速的边缘在城市里驰骋。但是意外的稳。向聊看着在他怀里慢慢睡着的向洋若有所思。直到库谨严停好车下来敲车窗，提醒他们到地方了，向聊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一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怎么，要我请？”

“麻烦你了。”向聊没接他的话，抱着向洋往里面走。在他以为库谨严会就此离开的时候却发现男人拿着外套又跟了上来。

“别误会。担心小孩。”库谨严把小孩抱过来，他力气比久坐的向聊大得多了，抱着向洋半点不费劲，径直的就走向了儿科挂号窗口。

不知道为什么，向聊兀的想到了余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