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之外，草坪之上，四五个人扛机器、架设备，华凡旸和另外两个人坐在阶梯上，闭着眼让化妆师上妆。

看样子是在拍片。

学生时代一切从简，什么都得自己一手包办。

餐馆的玻璃窗前几乎挤满了好奇的人脸，白与泉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他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直属们根本没理他。

他顺便到柜台结了帐，慢条斯理地走到外廊上，躲进转角处，墙壁遮蔽了身影。

戏开始了。

华凡旸一脸无辜地不知道在跟女主角解释什么，但他不管说什么似乎都是错的。因为白与泉看见女主角很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反手给了男主一巴掌。

男主捂着脸，显然很懵。

华凡旸立刻挡在男主面前，对着女主呲牙咧嘴。

女主冷冷地看着这俩，丢下一句：“我没想到你有这种嗜好。”

“不！我没有！他是……”男主还要冲上去解释，华凡旸的速度比他更快，瞪着女主就要扑上去，幸好被男主一把拉住。

这什么戏码？

白与泉发觉自己看了半天居然没看懂。

他只觉华凡旸的动作和神情怎么看都像一条人形化的大狗，特别忠心、特别黏男主，连聚在导演身后看监视器，都要将下巴搁在男主肩上撒娇。

“可以，再来一条。”导演道。

男主有点傻眼，“不是可以？还来一条干什么？”

“来一条夸张的。”导演任性道。

喜剧的、黑色幽默的应着导演的要求，演员们觉得自己已经将所有的风格都演了个遍，片子集结起来应该能成为一支完整的教学影片。

最后一条时，雨落下了。

率先落到镜头上，摄影师举起手打了个手势，“下雨了。”

导演抬头望了望天，确实要变天了。

“收工。”导演道。

工作人员们连忙把器材搬进车里。一名学姐叫住华凡旸，“你认不认识唱歌好听的？”

华凡旸回头，“怎么了？”

“主题曲写好了，一直找不到人唱。”学姐止住他，“音乐系我们问过了，他们不接。”

“嗯，我问问看。”他道，明明就知道一个声音贼好听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脱口就转了弯，他并不想要太多人迷恋这个声音。

好想，据为己有。

这样好听的歌，只要自己知道就行了。

华凡旸忽然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待他回过神，剧组都已经走远了。

2

雨季一来，所有的外景都改成内景。

艺术学院有几间教室是学生自组搭景的摄影棚。有时为了省事，别说电影系的，表演系的也很常借用，是个相当抢手的地方。

这天，租的时间晚了。

剧组一看排程，发现要凌晨一点才能进棚。

约莫十二点半工作人员陆续抵达，华凡旸从实验室过来恰好踩在点上。

学院裡只剩零星几个人。

雨停后的夜晚特别静谧，有了宵夜加持，剧组工作起来也特别在状况。

这半个月来都是这样。

大家熬着点在摄影棚外集合，演员和化妆师来得最早，上好妆就先靠坐在墙边小眯一下，等场务组的学长开门。

男主已经习惯让华凡旸靠着睡觉。

男主从一开始的“不要碰我”到“自己靠上来”前后花不到三天。面对这个比他小一届，挺有演戏天份的外系学弟，男主已经被驯服了。

华凡旸扮起忠犬确实没来由的可爱。

明明是个人，却能让人激起对宠物的保护慾及父爱。

男主现在在片场裡没见着他，还会问其他人：“我家的洛洛呢？”

洛洛，剧中男主养的拉布拉多犬。

取名相当人性化，那是男主仇人的名字。

这只狗是男主暗恋的人送的，而仇人之所以为仇是因为他抢走了男主喜欢的女孩子。

故事开始于女孩子恢复单身。

男主以为脱单的机会终于来临，他家的狗却忽然化为人形，并在女孩子第一次来男主家玩时，赤裸着全身抱住男主狂蹭，开心地说：“主人我好想你~”

听说，导演读剧本时觉得很好笑，可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华凡旸对于全身脱光抱着个男的狂蹭没障碍，可是男主有。

一个学弟再怎么可爱，这么对他男主也是会喊救命的。于是，导演只好借位，用几个特写镜头带过，才算结束这场戏。

天快亮了。

明天就要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