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梅雨来得早。

他们骑车赶回学校的半途上就遇上倾盆大雨，不得已只好找间便利超商躲雨。

四个人浑身上下都溼了。

店员面无表情，心中实则唾弃地喊了声欢迎光临，顺便拿过拖把拖地。

华凡旸坐在用餐区，看着豆大的雨水打在橱窗上劈哩啪啦响，低洼处已经汇流成一条小河。他和宋越一样手都被雨滴打红了，这场雨来得又快又凶猛，雨声大得不提高音量听不大见。

白与泉说：“雨停后，换我骑车。”

华凡旸看着他，表示没听见。白与泉只好再说一遍。

华凡旸干脆地拉过他，将耳朵凑到他嘴边，道：“嗯，你可以说了。”

白与泉下意识想闪，但华凡旸拉着他，他只好以这种对于男孩子而言过分亲暱的动作将话又说了一次。

华凡旸默了默。

忽然，他转过头来，两张唇差点擦撞上，他附在白与泉耳际，低低地说了声好。

故意的。

那嗓音性感低沉，白与泉曾听他用过无数遍。

他不知道这招不止莫晔受用而已。

雨势渐缓，四人穿上雨衣重新启程。骑到学校时已经下午四点，他们两两在T大前门分手；白与泉油门一催，打算先把华凡旸送回租屋处。

他没想到自己也留下了。

这波追着车尾的大雨到底算不算来得很是时候呢？

白与泉再度进到华凡旸家。

虽然仅止于站在门口那块硅藻土上，因为他浑身湿淋淋的，说什么华凡旸都不会让他再往里走一步。

华凡旸从衣柜裡拿出一套衣服。

他站在白与泉面前，下巴一指，冷酷道：“衣服脱了。”颇有总裁的架式。

白与泉：“……”

华凡旸见他不动，歪头想了想，直接打开浴室的灯，把人赶进去洗澡。他自己则趁这段时间收拾房间，顺便拿土产去隔壁串门子。

他和莫晔聊得可开心了，还借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头脸讨一波拍。

他浑然不知白与泉早洗出来了，就站在虚掩的门旁听着。在他回来的那刻，背着包准备要走。

“雨停了再走。”

“我还有事。”

“白与泉。”

这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错肩而过，紧抿着唇，竟是连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

2

春假结束，T大迎来期中考。

所有的课外活动都在这为期一周的考试中暂停，莫晔更是卯足全力准备微积分。

助教说了，这次教授佛心大发。若不趁期中多拿一点分数，之后哪有时间愉快的玩耍……是之后就要加倍的努力。

虽然，莫晔看着考卷并没有感觉。

她咬着笔杆，皱着眉努力想从题目裡看出教授的善良。她一抬首，华凡旸给她的是无辜又灿烂的微笑。

白与泉早早在教室外等候。

这学期他没陪着她上课，反倒是大五学长终于克服了万年死当的心理障碍，跑来重修了。

此刻，考试时间刚过半。

华凡旸巡了一圈教室，走出门道：“考完了？”

“嗯。”

“再十五分钟就可以提前交卷。”

“嗯。”

“……”华凡旸决定回去。

说是提前，所有学生还是拼搏到了最后一刻，大五学长甚至恨不得时间暂停。他和莫晔都压线离开。缴上卷时，华凡旸友好地摸了摸莫晔的头，“辛苦了。”

莫晔开心地眯起眼。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白与泉面前，“今天去哪吃饭？”

“大四学长已经到了。”白与泉道。

三个人随即往宿舍区的餐馆赶。本来家聚要办在市区，但鑑于大四刚出车祸，没办法跑那麽远，只得配合着找了家不难吃的餐厅。

这还是莫晔第一次来。

她择了靠窗的位子，兴奋地不知道该点哪样。她刚放下菜单，就发现学长们不约而同都点差不多的。

“学长不喜欢吃饭吗？”莫晔问。

大五学长盯着服务生的动向，低声附耳：“巨雷。”

把饭划掉后，莫晔发现她的选择真的不多。她小小地皱眉，“可是我不喜欢吃麵……”

“甜点不错。”白与泉道：“晚一点我带妳吃宵夜。”

大四学长一脸悔恨，“学妹我对不起妳！”

菜上桌后，莫晔一边扒甜点一边听学长聊系上的八卦。白与泉很安静，整顿饭下来说最多的是：“多吃一点。”

这句话还是针对莫晔的。

这间餐厅的主食不怎么样，但肉煎得还可以，白与泉见莫晔吃得起劲，便一点一点地把盘里的都喂给她了。

忽然，他们听见前面那桌小小的惊呼。

只见那两个对桌而坐的女生兴奋地拿起手机，对着窗外录影。

莫晔好奇地跟着往外探。

她惊呼：“是华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