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是不断的加班工作。

我坐在办公室里埋头工作，偶尔抬头也是看见外面的天花板上聚集着浓重的黑气。

连着工作几天，没日没夜，果然是把大家都累坏了。

我想了想，还是让大家都回去洗个澡睡个好觉再回来效率会比较好一些吧。

出去之后却是听见他们低声的埋怨，“什么嘛，大智策划公司的策划书每次都一点创意都没有。”

“策划书真的写的超级烂的，而且他们那个文案员啊……”

“你说那个长着娃娃脸的男人吗？”

“是啊，女生就喜欢这样的类型啦。不就长得好吗，以后又不能养她们，不能给她们买包包什么的。他又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了就讨厌。”

有个人似乎拍拍正在说闲话的人，指向不远处。

宁哲走进来，将文案递给主管，一个劲地鞠躬着。其他人都低低地笑着。

我眉头紧皱，大声打开门走出去，气压瞬间低到顶点。

心里有种快要发怒的急躁感。

主管似乎发现我的视线，客气地将文案收下，宁哲还是哈腰着表示感谢，卑微的男人，前两天骂我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那种气势呢，我心里憋着火，真想要将男人大骂一通。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他们嘲讽的笑声。

宁哲一回头便撞见我，微微一呆，“谢方……”

怯怯的，轻声的，小心翼翼的。

“进来。”我声音低沉而强硬地和他说。

谢方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他有些不知所措。

“进来，别让我不耐烦。”我转身打开门，宁哲在我身后进来，我拉上窗帘，回头死死盯着他。

他试着开口，“谢方……”

我板着脸，“你平时工作也这样吗？”

他有些疑惑，“什么？”

“都这样低头哈腰，对着祖宗一样吗？”

宁哲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是都这样，只是客户需要讨好嘛。”他的手摸摸裤缝，又握着摸摸手心，完全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动作面对我。

“哦？”我挑了挑眉毛，又无比强硬地和他说，“辞职。”

宁哲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我，倔强地说，“不要。”

我心一硬，“反正你不辞职我也会和你老板说你办事不周，让他辞退你。”

他眼睛里都是委屈和不满，“你、谢方你太霸道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我的脸还是很僵，想到他刚才对着外面的主管低头哈腰的样子，而对方竟然还刁蛮他，我都恨不得撕了那个无理的男人。更气的是，宁哲这么大了怎么还让自己活得这么没用。

“辞职之后，我会给你一份工作的。”让他们都没法欺负你！

宁哲胆怯地抬头试图直视我，又躲开。

看见他这样样子，我的火气又烈了一分，嘴巴也开始无法自我控制，我对着他大声说道：“你就是这样子才一直会被别人吃得死死的，才会被人欺到头上来。你都没有尊严的吗？”

宁哲整张脸都通红了，想要说话又发不出声音，想要摇头又不敢。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话都是无心说出来的。

只是气不过，无意之间，那些话已经脱口而出，如同箭，深深地往对方心口上射。

我冷冷地说，“所以你老婆才会和你离婚。”

一说完我就后悔了，而话却已经收不回来。我看见宁哲的肩膀颤抖着，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我知道他都快要抽泣起来。我的确对他太凶了，几天积压下来的压力和疲惫，无处发泄的郁闷，以及刚刚主管对宁哲的态度。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失控。

最重要的是，我面对的是我最爱的男人。

爱之心切，一不留神，柔软都成了刺痛。

我有些慌了，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知道我这么说有多过分。无论我骂宁哲什么他都可以接受，他都是笑笑，让我这个谢方学弟不要再为他担心了，他会加油的，会改进的。可是，我却说了真正伤害他的话。

我犹豫着，不知道要和他说一些什么，我僵硬地开口道：“我这……只是想要你好。”

他的表情淡淡的，“我知道。”

他低着头说，“我知道，我都明白。又让你担心我了，对不起。”

我心里一阵发闷，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