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陛下叫了路大人来，商量在房内议事。

镜月无痕不解，这点事情，有什么好规避他的。

房内，千镜玥位于窗台前，一袭白色宽衣长袍，以腰束带，素衣风华，天姿国色。

轻手拨弄着置于光线底下的一盆盆栽，枝叶随之发出鎏金色的光，渡上自身，愈发衬得身材颀长宛如神祇。

“听说，她有位青梅竹马，现在正赶往边疆来了？”

“是。”

一双淡紫色的双眸，色泽逐渐加深，变得愈发幽深难辨。

“听说她如今在昭华宫，重用了一位丫鬟，叫衣儿的，是吗？？”

“是。”

“孤要她的全部资料。”

路有明不解：“陛下，你要用人，不是有早先在她身边埋下的平儿姑娘？”

“呵……”

千镜玥冷笑一声：“她……已然，是一部废棋。”

千镜无痕趴在悬梁上偷听，奈何隔音效果着实是太好。什么衣儿……？废棋？

*

登基大典很快便要进行，封后大典与之一同进行。

念之轻拢过耳畔的发丝，眉心轻颦。

“镜月，当真无甚异动？”

不是她自恋，她是当真觉得，自己在镜月那，应当是有些分量，千镜玥怎么说也该做些什么表示出来，怎得会一点行动也无？

这不禁让她感到更为疑惑。

莫非是在酝酿什么大的？

“禀主子，暂无发现。”苏璃单膝跪地回道。

念之额头轻点，随后突然勾唇，来到他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一双灿若琉璃的双眸，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她浅笑着期过来，鼻尖似乎就要触在一起。

苏璃忙别开眼。

念之却突地笑起来：“苏璃，你应当不会，就这么去了一趟，就又转归为衷心他人？”

苏璃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手心紧了紧，她终是不信他……

“暗卫一生，便只效忠于一位主子，一声主子，一世主子，除非主子身死，苏璃也会随主子而去。否则，不离亦不弃。”

念之唇角的弧度不变：“我不求我死了你们与我一道死，就是活着的时候，随时做好为我而死的准备，就成。”

苏璃低下头，其实他想说，不要总是提“死”这个字，不吉利。

但主子终究是主子。

许是见他的木头反应，念之顿觉无趣地收回身。许是宫中日子寂寞，平日里也就晚上偶尔陪陪皇上，白天，可当真是要闲出病来。

安狐狸可比他好玩多了，就连夏无澜都比他风趣幽默。

活该单身一辈子，还不能便宜了她。

有点遗憾的说。

念之瞅他一眼，他身子便又僵了僵。

她收回视线，他才又骤然间放松下来。

念之唇角的弧度深了深：“小德子。”

“奴才在。”

指尖划过金红色华贵的丝质面料，上头绣了金色九尾凤，美得华丽而不失庄重。

“替本宫更衣。”

什么？

小德子傻了一样，怔在原地。

哪有太监伺候娘娘更衣的！即使太监再不是男人，这下面也是有过的。

考究一点的，就连搀扶住自家主子的手，都是要隔着一层纱的！

“听不明白吗？我要你伺候本宫更衣。”念之歪着脑袋，看着他开口。

小德子人长得白净，夏无澜正如了她的心意，知道她喜欢长得好的，放在那也养眼，便净挑了些好的，送到她宫里来。

小德子长相在太监堆里，算是拔尖的。人机灵，干活也利索，于是破格升为她身边的一等大太监。

不过这会儿是差点给跪下了，关键是，他怕日后有朝一日皇上知道了问候他九族。

“你知道的，本宫有些不方便……”念之无辜地轻眨了眨眼，“平儿衣儿都有事儿要忙，除了你，本宫也不曾有相信的人。”

“这……”小路子骤然间明白，并为方向的自己感到龌龊羞恼，娘娘这般尊贵的人，怎会多看他此等粗鄙之人一眼。

心底明白是一回事，只是到底不习惯，对她伸出的手直打颤，娘娘倒是很坦荡地张开双臂，任他动作。

手不经意碰到她的肌肤，嫩滑软地不可思议，几乎让他一个激灵。五岁便被净身，从来不知女人是何滋味啊……

下一秒，一只坚硬冰冷如铁的手掌，骤然间握上他的胳膊，他顿时吓地清醒。

一抬头，那双充满肃杀之气的眸子，似乎是从血液里浸泡过后打捞出来，让人心惊。

“你……”这人是谁？

苏璃转眸面向她，低下头：“娘娘，我来吧。”

念之唇角的弧度深了深：“既然苏大人想来，那来便是。”

苏璃抿唇，并不辩驳。

去往里间，隔着一层朦胧的薄纱，小德子忍不住往里头看去。

苏璃上前来，缓缓解开她的衣带，露出的肌肤莹白如玉，甚至泛着微光，美丽得能让任何男人垂涎欲滴。

只是上面，却遍布了斑驳的红色痕迹，青紫交加，原本应该被全世界怜惜的少女，却没有得到那位男子的温柔对待。

苏璃暗沉着双眼，伸出指尖，抹上药，轻轻顺着痕迹揉搓起来。

略带粗糙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抚过细腻如羊脂玉般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感官非同凡响，视觉效果亦很强烈。

其实，暗卫为主子做这些事，是再正常不过。不过，他们在此之前，却从未有过。

“嗯～”她没忍住发出嘤咛。

许是他一时走神，手上失了分寸，苏璃连身道歉。

念之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许是年纪大了，总是在某些地方急于表现什么，她从前也不是没有，现在却尤为明显。

她唇边的弧度深了深，语不惊人死不休：“苏璃，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下面，能给我看看吗？”

看到底是不是和小德子的成了一个样。

“什么？！”苏璃顿时错愕。

念之唇角撇了撇：“无事。”

她已经彻底对他放弃治疗。

苏璃见此，也不再开口，用平日里最为轻柔平缓的速度，一下又一下地抹开她的伤药。

其实，若是可以，他多想现在就将她压在身下，用行动告诉他是不是男人。

只是……

他是暗卫。

而她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