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无情(33)
小说: 快穿之苏炸全世界 作者:磷灯 字数:2074 更新时间:2020-09-21 07:17:08
【裴宁稚:爱意值已满,当前任务状态:已完成。】
什么叫......已完成?
沈云泽一怔,抓着被子的手一下子收紧起来。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内心,常年只负责播报进度的系统音又再次响了起来:【检测到裴宁稚已无生命迹象,故判定宿主任务完成。】
少年的一切动作都一下子定住了。
什......么......?怎么可能......?
他的脸颊本就因为虚弱而苍白无比,此时更是没有一丝血色,活像是被人抽了魂似的呆滞。
“你告诉我......”他骤然拉住大黑脸的衣服,声音里带上了些颤抖,更像是烂了十多年的破风箱,那双桃花源中渐渐染上雾气,小少爷的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乞求,“我的裴哥......去哪儿了?”
大黑脸浑身僵硬,心中挣扎了片刻,又重新退回去在少年床边坐下,他沉默着为少年的背后塞上一个软枕,表情显得郑重无比。
“我没有在现场,所以不是很清楚,但能粗略给您讲讲......听说裴大少爷冒着大火把你背出来时已经多处受伤,因身体大量失血和浓烟入肺导致休克,没能抢救过来。”
“没能抢救过来”,这句话几乎已经成了沈云泽的梦魇,在脑中如恶诅般如影随形,沈云泽的胸口忽然急剧起伏了一下,随后骤然捂着嘴用力咳嗽起来。
对方背后温暖的温度到现在似乎还依旧残存,诺大酒楼足足三层,小山高的灰烬中,没有一处不侵染着裴宁稚的鲜血。
裴宁稚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大少爷,沈云泽光是想象他拖着麻木的伤退背着自己在楼梯上爬走,就觉得心绞般的疼痛。
沈云泽用力地按住自己的心口,下一秒咳出了一大口的鲜血,耳边就像隔了一层墙似的呅呅作响,所有人的声音都显得遥远而模糊。
他看见大黑脸脸色骤变地大声呼喊起来,紧接着一堆白衣服的人蜂拥入室,他好像看见了席御迟,满脸焦急地冲他在说些什么......
......可是他一点都听不清。
一片混乱中,脑中系统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一,检测到情绪波动极大,难道宿主爱上任务目标一了?】
......爱上?沈云泽艰难地喘着气,他一遍遍回味着“恭喜”的词眼,只觉得讽刺无比。
【没有......】他死死地捂着心口,目光看着头上苍白的天花板,眼神涣散无神:【我只是......
——有点难过而已。】
沈二少爷本就不好的身体变得更加糟糕,大黑脸从病房出来时脸上的神色并不算轻松,
席御迟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有片刻的复杂,他抬手将烟摁灭了,眼下蒙着淡淡的青灰。
“医师,他怎么样?”
秦讯沉默着摇摇头:“他活下来本来就是奇迹,他......知道了裴宁稚死讯...呃......”他说着,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席御迟的神色,斟酌着用词,继续道:“......不大有求生意识。”
席御迟动作一顿,神情有片刻的阴晦,他微微颔首,眉宇间满是疲倦,他向秦讯道了谢,随后站起身来。
看他要进门的动作,秦讯连忙喊道:“他现在睡着了!”
“......”席御迟看向秦讯的眼神里仿佛有一瞬间的杀气,“我,知,道。”
单调的病房,入眼铺天盖地的一片纯白,在人们眼中极其不吉利的颜色,更衬出了一种死亡后的静谧。
席御迟以前从不信迷信的东西,此时才明白这种无厘头的精神寄托在思念祈祷中的重要性。
男孩儿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长眸沉沉闭合着,他的肤色是堪比绒雪的苍白,呼吸轻微,虚弱地几乎和病床融为了一体。
席御迟将少年的手拢入掌中,他低下头,双唇轻轻触到了对方微凉的指尖。
“以前他把你囚在身边,如今死了都想把你夺走。”静僻的房间内没有一丝声响,窗外是瑰丽多彩的夕阳余晖,白鸽展翼掠过穹霄,在玫瑰金色的云层中恍若流星。
“......我错了,”席御迟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沈云泽的指尖,眼眶微微泛红起来:“......再留一点时间,陪陪我吧。”
............
沈云泽昏迷了五天五夜后终于醒了过来,就算席御迟开门进来,最多反应也只不过抬眼看了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愤恨,没有悲切,有的只是失了魂似的麻木。
当初席御迟第一眼看见沈云泽是就觉得这小孩儿好看地就像个人偶娃娃,如今才意识到真正没有灵魂的人偶是什么样的。
裴宁稚死了,把他的心一起带下了黄泉。
小少爷任由他乖乖喂了一大碗的清粥,半夜又昏天黑地地吐了一晚,直到胃液都清空时才奄奄一息地缩在席御迟的怀里。
晴朗时延城的夜空是最为好看的,当清风裹挟着清新的泥土气息掠过面庞,树叶相互拍打交响出窃窃私语,深黑的夜空如同苦海,所有游荡在其上的或明或灭的星星载着所有他世的祈念,为死生间带去无限柔情。
那是沈云泽第一次看见那么多星星,胃部的强烈空虚导致出隐隐的疼痛,少年的唇干涩开裂,没有一点血色,只是很勉强地勾着嘴角。
“能不能......”沙哑难听的嗓音忽然在寂静中响起,少年开口时从肺里带出几声咳嗽,调整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裴哥?”
席御迟抚摸他额头的手一僵,沉默了片刻后道:“......除了这个,其他都行。”
沈云泽的眸子暗了一瞬,随后如席御迟的愿换了一个愿望:“那......我想见见霓裳。”他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可以吗?”
席御迟看着他沉默许久,才启唇哑声答了一句“可以”。
原来伤人并不一定需要满带恨意的恶咒,只这么一句疏离而客气的“可以吗”,就能把人心捏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