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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三十一分。

李清持再一次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习惯性用指关节敲了敲椅背，她已经等得很不耐烦。

西餐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坐在她对面的是个年轻女人，修养不错，一直在谈笑风生。毕竟任谁在相亲宴上见到自己的相亲对象还领着个异性都会觉得很奇怪，而且很膈应。

原本的情侣座被周粥硬生生加上一桌，他时不时笑着同那女人敷衍几句，李清持一言不发，三个人可以说是各怀心思。

朋友圈显示有人更新了动态。

李清持误点进去，就看到最顶上的一条是程一水的九宫格自拍。配文：进组啦。

刚动手在底下点了个赞，就收到了一条私信：“新拍了剧照，要看吗。”

后缀跟着一个有点可爱的表情符。李清持开始还没看明白，继而笑了笑，回了一个字：“好。”

那头很快传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程一水穿一身绛红戏服的扮相，长发高束，唇不点而朱，微抬着下颌，冲镜头前营业出一个微笑。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程一水也早就适应了这种聊天方式，不大放在心上。

“山里一早轶晚温差大，每到晚上就很冷，”程一水在这头捧着手机继续说：“不过夜里很少见的能看到星星，空气质量也很好。”

“嗯。”李清持回复的很快，只是态度稍显含糊。

程一水想了想，寻思了一会儿又给对面编辑了一条信息：“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

近十二点的时候，那个年轻女人终于起身接了一通电话，回来以后直接对周粥讲：“周少，我想我们还是不合适。”

这就是黄了的意思。

女人说完笑着飘过来一眼，看向坐着的李清持，多少带着点儿揶揄的意思。

被迫拉着搅局的李清持听完这话抬头挺温和无奈地笑了下，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她低头去看。

“……清持姐？”

“嗯？”李清持抬头看了眼，周粥这次的相亲对象已经走出了西餐厅。

“在和谁聊天，连吃饭也这么走神？”

李清持浑然不觉自己脸上那点儿笑意，抬眼，就见身侧的周粥倾过来身子，扫了眼她手里正亮着的手机屏幕，然后抿着唇正冲她笑。

“没什么。”

周粥坐直身子，放下手里只抿了一口的咖啡，表情似是浑不在意，然后盯着她的脸，带着点儿试探的意思问·“听说你前一阵子往《他杀》剧组里塞进了个人？”

“公事公办。”李清持终于记起来这么号人似的，平静地说：“倒也不能算是我安排的，是他自己争取，我只给了他一个机会。”

周粥笑着“噢”了一声，用手撑着下巴：“他运气倒好，试了个角儿，过了。”

周粥拿余光扫了一眼李清持的表情，又换了个话题：“还听说公司新签了个艺人，叫程一水是么？”

李清持又“嗯”一声，然后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进组？”

周粥反倒被问得一愣，随口答：“大后天吧。”

“《他杀》马上开始录制，你难道要让一剧组的人空等你一个？”李清持听完就攒起眉，刚说完，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她又收到一条新信息：“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好啦好啦。”周粥倒没注意到她这幅神情，立马乖乖应承着说：“今天我就叫助理订机票。”

周粥说了什么李清持没大听清楚，她看着屏幕那句话也是一怔，想了下，继续敲手机键盘：“说什么？”

对面很显然的默了很长一会儿，最后才蹦出一句：“我想你了”。

“我知道了，”李清持抿了下唇，继续一脸平静地打字：“好好拍戏。”

周粥似乎没注意到她这会儿在走神，自顾自地说：“清持姐，下午有空陪我逛街吗？”

李清持熄灭手机屏幕，直起身，浮出一个笑：“陪你逛商场吗？”

周粥“嗯”了声，以为李清持会不感兴趣，却十分诧异地听她应了腔“好。”

从西餐厅出去，李清持时间尚且充裕，于是同周粥就近去了一个大型商场，陪着他逛了两圈，最后两手空空的上了五楼。

首饰专柜的导购微笑着说：“欢迎光临。”

周粥随便转了转，回头的时候发现李清持目光定在一条白玉坠子上，一直没把目光移开。

导购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周粥，上前十分热情又很懂地跟李清持说：“这款很衬您男朋友的肤色噢，戴上会很显白。”

周粥也很含蓄地笑了下。

“他不是。”李清持扔下这一句，接着刷卡付单，伸手接了装着饰品的袋子，转身对周粥讲：“看看有其他喜欢的吗，我来付单。”

笑容一下僵在脸上，又很快消失掉。周粥扯了下唇角，没说什么。

十分钟后。

“您好，欢迎光临。”

导购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这位去而复返的客人，不过很快就又挂起了招牌似的营业笑容：“请问您有什么需求？”

“这个，”周粥伸手指了一下柜台，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还有同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