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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 北 往 事

    关于遼北我想的全是你,想来想去,无非是痛苦和委屈。那时候,铁岭的花鸟市场上,满大街都是倒骑驴,而记忆中的你,就像一张被晒干了的驴皮。 彪子的斧头掉了,他就用手柄敲死了人。他將生活拆成一个个无意义的零件,他尝试用凛冽的忧郁,与不屈的幽默,从严肃语境中抽离,只有逃離了严肃,他才可以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终于等到了那一天,彪子戴上一重又一重的面具,他要把所有人都打倒,这就相当于从来没有人被打倒,不过是死在了黑水潭里。      

    056 彪子和姐姐讨论找工作

    小说: 辽 北 往 事 作者:岐夬 字数:2359 更新时间:2020-11-03 08:41:06

    彪子知道它并不是真正问题的症结所在,但是彪子还是拐弯抹角地问出了口。

    这种情景,像是发生在革命时期的电影里,而不像发生在2008年的纱厂生活区公寓楼。 "姐,你是左翼青年吗?"

    李玟茵笑着说,"行啊,一开口就问你老姐意识形态问题。你平时,都在想这些吗?"

    彪子还在想,好家伙!不愧是我亲姐,这都知道我是在问什么,而不是一脸懵逼地回避,这就是所谓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但是她究竟怎么看我现在。

    彪子说,"如果你不是,那你为什么会去和毛主席合影,我以为只有左翼青年才会干这种事。"

    李玟茵说,"在我读大学那个年代,去天安门广场合影很普通啊,就像景点打卡,旅游纪念,基本上没有你说的那层政治含义。而且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左翼是不是你说的那种左翼,我只知道,这种说法周围的人几乎不提了。可能五六十年代的人还会批评,但你可是八零后,你喜欢谈论这些吗?"

    李玟茵还在奇怪,刚刚不是说要咨询找工作的问题,怎么突然扯到了教科书上的知识,搞得就像高中时候的学科老师,晚自习时候的突袭检查,检查有没有好好背课本。

    彪子说,"我觉得自己是个左人。"

    "毛左?"

    "不是。"

    "难道是白左?白左可不是左,而是右。"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我也搞不清楚。可能粘点民粹。"

    李玟茵笑着说,"这可不行。"

    对,彪子也知道自己这样根本不行。

    谁粘民粹谁脑瘫,但彪子还是说他粘了,就想看看李玟茵什么反应。李玟茵能有什么反应,当然是没反应,又或者说她已经很多年没和别人在口头上玩过这种文字游戏了。

    莫名地生发出了一种看到别人装逼装到穷途末路之后,所生发出来的新鲜感。对,李玟茵第一感觉居然是觉得这种谈论的新鲜。

    不过,李玟茵并不会把这些话当真,只是之前听王小枪说,自己这个弟弟,一直是个文艺青年,一开始还不信,现在倒是见识了。

    虽然这种文青和她以前认识的搞小资品味的那些人还不大像,但李玟茵并不想花心思去区分他们哪里不像,把彪子问她的那些问题的题眼,替换成玛格丽特·杜拉斯、替换成村上春树、替换成安妮宝贝或者巴黎一夜、种马法兰西什么的,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问来问去,还不是文青的蹩脚问题。

    有区别!有区别!区别大了去了!彪子如果知道李玟茵现在正在拿这些和他比较,那他连想死的心都有,甚至可能捶胸顿足地气到吐血,好在李玟茵并不把这些话说出口。

    彪子又热血上头地说,"你不知道,王小枪他比我还左,他还批评我是小尔布乔亚。"

    李玟茵边把鱼块裹了面粉,放进锅里油炸,边笑着和彪子说,"是吗?我们单位里的八零后,可不是你们这种想法。你们这种想法在八零后里,很可能是属于异类了吧?对了,你们八零后,难道不是最崇尚个人主义,最推崇自由,最喜欢西方的民主思想吗?"

    彪子摇着头说,"不不不!我不喜欢那一套,我反对自由,我反对!我真的反对!算了。我反对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数不清楚。如果你学过书本里的那些知识,那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就是这样,也应该这样。”

    李玟茵笑着说,"现在真没什么人,这样提了吧。而且大家又都是生活在现实里的小老百姓,谁会把这些东西像是思想钢印似的往DNA里刻,而且就算有这样的想法,那也只是「被束缚住手脚的想法」而已,除非是搞意识形态工作的专家学者,不然哪个普通老百姓会时时刻刻把这些东西挂在嘴上?”

    彪子问,“姐。那你推荐我搞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吗?我就是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李玟茵说,“当然不推荐。首先参加机关单位工作的第一关,政治审查你就过不了。你身上可是还背着命案,你忘了吗?而且它审查的是三代以内,直系亲属无犯罪记录。还好我户籍上完全查不到和父亲的关系,不然我现在也没法在电视台工作。所以,你得想想其他办法谋生,不要想再走机关单位这条路了。而且如果不走这条路,学历就没有那么重要。学历只是敲门砖而已,你想学什么都可以学,不要过分去在意那张纸,因为那张纸对于你以后找工作来说,用处不大了。”

    彪子听出来李玟茵的意思就是说,你都不清白了,那就搞不了这些需要出身清白的工作,彪子以前也打听过的,只是不死心而已。现在李玟茵又和他老老实实地说了一次,他该想想今后到底要怎么生存才合适了吧,总是沉溺在幻想里当然不行。

    彪子像个向长辈寻求帮助的孩子一样,看着李玟茵继续追问,“但是我这样犯过罪的出来,还能做什么工作?是不是只能去工地搬砖,去餐厅刷盘子,去当保安了?”

    其实李玟茵也就只比彪子大了四岁而已,三十二岁,完全不足以指导别人的人生。

    再说,你遇到一个人都想向他寻求人生的指导,这人生得迷茫成什么样了,就像彪子之前和老枪的讨论和对话,完全等同于无效!他们之前,只会把问题推去推来地问对方,怎么办?怎么办?然后又不停地宣泄说,不知道,不知道!脑子里充满了放弃和逃跑。

    李玟茵脱口而出,“你还可以做生意呀。”

    你让文青去做生意,文青能把生意搞成理想,最后再输得一败涂地,然后再用这些失败的经历,花大量的时间来写反思或者伤感回忆录、个人自传什么的扯淡玩意儿。

    好在小彪子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叹了口气说,“可我也没有做生意的头脑。”

    李玟茵说,“谋生确实是个问题。如果我没进电视台,那可能现在也在喝西北风。”

    彪子说,“可你才进去一年多,就当了编导,这也太厉害了吧!”

    李玟茵忍不住笑了一下说,“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靠同行衬托。是我周围那些人,他们学历不是中专就是大专,要么就是小学文凭转业的老员工,领导为了展示在外面的工作人员一览表稍微好看一点,就给我挂了个编导的职务。工作还是之前那些,工资也没加,倒是责任多了一层,其实并不好混。”

    彪子惭愧地说,“原来这么现实。我从来没参加过工作,也没自己挣过一分钱,我也不知道,还以为当了编导,很了不起。”

    “唉,就是这么现实,有什么办法。”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留在北京?”

    “因为在北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彪子好奇地问,“五道口大学毕业的还会找不到工作?姐,你到底是学什么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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