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盛夏，李小夏从高中群里得知母校建校一百年校庆的事情，为了纪念这个大好的日子，这群已经毕业八百年的老同学决定在这一天开个同学会，聚一聚，吃个饭，吃完再一起重游校园，唤醒埋藏在心底的青春记忆。

李小夏告诉程川她那天有事让他帮忙顾店，别只在烘焙房埋头做蛋糕，却被告知程川也要请假。

刚好，直接关门歇业。

李小夏准时到了大家约好的餐厅，她到的时候来的同学已经不少了，她不是喜欢刷存在感的人，默默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大家聊得热火朝天。

快上菜的时候，上学时班里最调皮的那个男同学突然问：“小胖呢？小胖怎么没来？”

李小夏一筷子戳开包着碗的封膜，发出巨大的响声，一瞬间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她缓缓撕开封膜，抬头对着那个男同学道：“在这呢。”

李小夏因为喜欢吃甜食，高中的时候一度胖到一百三。

其实她自己没什么所谓，可是总有一些好事之人喜欢给班里的同学起外号，刚开始，是叫她小胖子，后来由三个字精简到两个字，叫小胖。

高中女生，正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为了摆脱这个称号，她每天晚上偷偷地去县体育场跑步，可是减肥实在太难了，她跑不了几米就开始喘，然后边跑边喘边哭。

不是她想哭，跑步的时候风吹进眼睛里，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下来了。

可惜直到高中毕业，她的体重也没有降下来。

其实她大学四年，也还是个小胖子，后来工作熬夜太多，体重莫名其妙就降了下来。

男同学讪讪地笑了笑说：“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们都没认出来。”

李小夏知道，这些人当初的嘲笑只是为了好玩，没有恶意，今天的问候也没有恶意，可正是这样的无意之举，才伤人最深。

虽然打脸来的晚了一些，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好爽！

吃完饭，已经是傍晚，一行人走在路上，仿佛古惑仔出行，格外显眼。

大概因为是校庆日，学生们没有上晚自习，教学楼零星地亮着几盏灯。

大家先在操场走一圈，再绕教学楼走一圈，重游最后的地点是那间承载了三年青春的教室。

教室门锁了，大家站在窗外，看着里面一摞比一摞高的书，似乎又看见了穿着校服的自己在里面埋头刷题。

真遗憾，不能亲眼看一看当初那个不顾一切奋斗的自己，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自己。

同一层的远处，最靠边的教室前，也站着一堆像他们这样的人。

不论好还是坏，大家都已经成为曾经最渴望成为的大人。

教学楼的出口在中间，远处的那群人朝中间走来，李小夏曾经的班长长叹一声，对大家说：“我们也走吧。”

两拨人相遇在楼道口，昏黑的楼道，李小夏也看不清这些人是谁，不过估计自己都不认识。李小夏上学的时候，除了同班同学，外班的人认识得极少，其实就连同班同学，这么多年也忘得差不多了。

李小夏转身下楼，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戳了戳，扭头看，又看不见人。

幼稚。

到了学校门口，大家就分道扬镳，李小夏又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戳了戳，这回回头，看见人了。

“老板。”

“程川？刚刚也是你戳我？”

“是啊。”

“你……”李小夏指指身后的学校：“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是啊，我们是同届的校友哦。”

“这么巧。”

“是啊，好巧。”

八

对于程川是自己高中校友这件事，李小夏并没有很惊讶，毕竟这座县城不大，高中就两所，50％的机率，还是很高的。

但是对于程川是自己小学校友这件事，李小夏就是真的惊讶了，因为这座城市小学可比高中多多了，这就是缘分吗？

当然，最令李小夏震惊的是，她发现她的糕点师傅，进了另一家蛋糕店。

李小夏恨恨地盯着天花板，似乎能透过天花板用眼神射死程川，这算什么？卧底？

可是他来应聘的时候自己的甜品店都还没开业，有什么值得卧底的？

事情是这样的，两人在校门口发现是高中校友之后，李小夏又顺口问了问程川的初中院校和小学院校，发现两人竟然还是小学校友。

反正还挺早，两人就又去小学校园怀了下古，怀古完以后两人就分开了，李小夏刚走两步，突然想起自己刚决定明天继续歇业休息，还没告诉程川，她就想趁着程川还没走远通知她一声。

不是她不想开业，实在是今天出门为了撑面子，穿了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了这么多路，这个脚真的不行了。

她的腿没程川的腿长，追了一路都没追到人，最后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一家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蛋糕店。

李小夏在远处徘徊许久，忍住了进去质问的冲动，最后用微信通知了程川歇业的事情。

再开业的时候，李小夏对程川的态度就变了，本以为是暗恋自己，没想到是个间谍。

李小夏气死了。

程川明显感觉到了李小夏的敌意，他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李小夏。

两个人别别扭扭地开了一天店，就连晚上回出租屋，也没有像往日一样一起走，李小夏在程川锁门的时候，就自己走了。

程川三步并作两步，在漆黑的楼道追上了李小夏。

李小夏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用力拽住，她憋着一股气扭头，没好气地问：“干嘛。”

程川盯着她的脸，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我是怎么惹到你了吗？”

“没有。”

“没有？可你的脸上明明写着‘我很生气’几个大字。”

李小夏摸摸自己的脸：自己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既然被看出来了，李小夏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你来我的甜品店是不是别有居心？你不要妄想狡辩，我都知道了。”

李小夏说完，就挣脱程川的手，朝楼上跑了。

李小夏刚打开出租屋的门，门就被一股蛮力关回去了，身后的人气喘得厉害，喷出的热气洒在她的头顶。

李小夏在狭缝里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程川跑得太急，喘着粗气，话都说不顺：

“我……我会辞职的。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没想到，我喜欢你这件事，会让你这么生气。”

李小夏：哈？

程川说完，手从门上放下，松开了李小夏，一个人失魂落魄朝楼上走。

程川回到房间，灯也没心情开，把自己埋进床褥里，这么躺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听到敲门声。

是谁这么不知趣？在他心情这么丧的时候来，他真的很想骂人。

门打开，露出李小夏气鼓鼓的脸。

李小夏以一股大姐大的气势走进程川的屋子，打量了一下屋子：还挺整洁的，不错。

不是，我在关注什么东西，我不是为了评价这个来的。

李小夏气势汹汹道：“关门。”

现在的楼房，建的越来越高越来越快，但隔音质量差的要死，她可不想变成全楼的笑话。

程川傻傻地听她的话，把门关了，两个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李小夏也是在家里想了很久才决定上来说个清楚，因此也不扭捏，直白道：“你刚刚说，你喜欢我？”

程川懵了：“你说得难道不是这件事吗？”

李小夏：“你别扯开话题，你不是有个喜欢了九年，哦，现在是十年的女生吗？”

程川赧然地笑了笑：“就是你啊。”

九

程川与李小夏的缘分，起源于李小夏对甜食的无比热爱。

程川家在小学校门口开了个蛋糕店，没错，程川就是那个小学李小夏最羡慕的人。

李小夏每天放学都会去他家蛋糕店买块蛋糕，边吃边回家，时间长了，老板一家都眼熟这个小女孩。

那时候程川一放学就被自己老爹赶到里屋写作业，里屋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的人很少注意到里面，进店的人关注点都在各种漂亮香甜的蛋糕上。因此程川虽然认识李小夏，李小夏却不知道程川，只是知道蛋糕店老板的孩子和自己在一个学校。

好羡慕啊，我是他就好了，就可以一直吃一直吃，没有人会管我了。

有一段时间，李小夏每天放学还是会来蛋糕店逛一圈，但是只看不买，老板有些意外，问她：“我们的蛋糕你不喜欢吗？”

她用手捂着腮帮子泪眼汪汪：“我刚拔了颗蛀牙，我妈说我不能吃甜食了，我就只能看看解馋了，不能看吗？”

小孩子的话把老板惹笑了，也把在里屋的程川逗笑了。

后来两个人考上了不同的初中，唯一的交集就是李小夏时不时会绕路到小学附近买一块程川家的蛋糕。

高中虽然又同校，但并没有拉近两个人的距离，程川确定自己喜欢李小夏，是高考之后。

程川的成绩一直很差，高考以正常发挥没有意外地落榜，摆在他面前的有三条路：复读、读个大专、背着包去打工。

自己这成绩，复读就是浪费钱，程川直接否了第一条，但程川父母偏偏只希望儿子选第一条，在他们眼里，只有上了大学，才会有未来。

两辈子为了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

那天，店里没顾客，父子两人又为要不要复读这件事吵起来，正当事态白热化到程爸爸准备举着板凳抽人时，父子两同时瞅见店门口站了个圆圆的女孩子。

李小夏站在门口，面对眼前的鸡飞狗跳，一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程爸爸放下手中的板凳，有些难为情道：“考得太差，教训一下。”

李小夏理解道：“我考得也不好。”

李小夏定了个蛋糕，要现做，进去烘焙房前，程爸爸恨铁不成钢地对程川说：“你不去复读，以后就只能继承你爸的这间店，有什么出息。”

程川真的觉得很无语，他不是没有努力过，虽然前两年比较混日子，但高三之后他就开始拼命努力了，到处问题，起早贪黑地背书。

可能世界上一些人的脑子就不是用来装那些定理定律化学变化的，同样类型的题问了八百遍，换了数字他又不会了，昨天刚背完的课文，今天回想就又是一片空白，至于英语这个东西，程川一直想问，中国人为什么要学英语，好难。

就算再复读一年，他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程川颓废地坐在收银柜台里，李小夏在他旁边找了个板凳坐下来。

“其实……”李小夏戳了戳程川：“继承这个蛋糕店没什么不好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一家自己的蛋糕店。”

程川扭头看着这个圆圆的女孩子，见程川听进了自己的话，李小夏接着说：

“有谁规定，人生只能有一种方向呢？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各种不同的行业才会这么繁荣。做出好吃的蛋糕，也能给很多人带来幸福，比如我，我每次吃你家的蛋糕，都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你有什么样的未来，靠的是你自己。”

“你不必勉强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李小夏拎着蛋糕走了，没过多久这件事就被她遗忘在了脑海里，但这个圆圆的身影却留在了程川心里。

原来不用顾虑太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可以了。

程川没有复读，也没有背着包去打工，他去读了个大专，念的烘焙专业，念了两年就毕业了。

李小夏高考发挥不理想，只考了个普通二本。程川辗转打听到她读的学校，对父母说想出去锻炼锻炼，实际上跑到她学校旁边的蛋糕店当学徒。

程川如愿在蛋糕店看见她，她还是那么爱吃甜的。

只是李小夏眼里只看得到吃的，从来不正眼看他。

李小夏有一段时间经常带着一个男孩子来买蛋糕，两个人虽说没什么亲密举动，但眼波流转间流淌的暧昧因素还是被程川敏锐地捕捉到了。

程川觉得自己该回家了，但是迟迟不愿动身，不久之后，李小夏就又变成了一个人。

后来李小夏毕业了，去了B城工作，程川就跟着她到了B城。

B城比A城大多了，即使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行业，竞争也比A城大许多。程川给李小夏下班必经的那家蛋糕店投了五次简历，最后整家蛋糕店的人都认识他。

这是一家连锁店，店长好心对程川说：“我们这不缺人，如果你喜欢我们品牌，可以去别的分店试试。”

程川拒绝了：“我只想在这。”

这个世界不会亏待坚持不懈的人，店长最后留下了他，又从学徒开始练起。

程川每天只想两件事，看看李小夏过得好不好，怎么把蛋糕做得更好。

他从来都不奢求能走到李小夏身边，这段暗恋注定无疾而终，等到李小夏的身边出现一个爱她的人，他就会远远离开，把这段过往埋在心里，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这家蛋糕店24小时营业，程川发现李小夏天天十一二点才下班，偶尔甚至会到两三点，于是主动申请上夜班。

李小夏越来越瘦，妆容越来越精致，好几次买蛋糕的时候边买边悄声骂人，都被程川听到了。

李小夏离职那天，抱着一大箱东西来到他们店，一口气点了十几块蛋糕，怒气冲冲好像在发泄什么。

第二天，他就没有见到李小夏。

知道李小夏离职回老家以后，他毫不犹豫辞掉了工作，在店里五年，店长很欣赏他，依依不舍地挽留他，他不为所动，坚持要走，就像当初他坚持要留下。

虽然回到了老家，但他却失去了李小夏的消息，可能这就是老天给的最后的结局，让他们分散的人海里。

他留在老爸的店里帮忙。几年前因为学校周围整改，老爸的店迁了地址，迁到了原店铺邻街，李小夏大概不知道这个消息，反正一直没见她来买过。

在这个出门买个盐都能一路遇到熟人的小县城，他和李小夏整整三个月都没有遇见，程川几乎要接受这就是他和李小夏的结局，却意外看到了街边一家名叫小夏魔法屋的店，以及在店里指东指西忙碌不停的李小夏。

回来以后连夜写了份简历，第二天就带着简历上门求职。

十

李小夏盯着程川，脸上不知道该出现什么表情才能表示自己此刻的震惊：“你喜欢我，九年？”

母单三十岁的李小夏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暗恋自己九年，她的大脑正在经历海啸山崩火山喷发。

“十年了。”程川纠正。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程川伸出手想摸摸李小夏的头，刚伸出去又觉得不妥，僵硬着收回手：“虽然很多人说，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可是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让我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李小夏听程川复述当年的事，听完之后她抿了抿嘴，窘迫得不知怎么开口：自己当年居然这么无知，乱插手别人的人生。

她犹疑了半晌，还是觉得应该说清楚：

“其实当年我能说出那些话是因为我虽然发挥不好，可还是勉强考上了本科，如果我当年像你一样没考上，我是一定说不出这种话来的。”

因为是别人的人生所以评判起来才如此简单，如果深陷这种困境的是自己，或许就很难说出这种乍一听有些道理但实际上毫无营养的话。

20岁的自己还是太年轻，如果是现在的自己，或许就会装作看不到，安静等蛋糕就好。

程川毫不在意：“我知道。可实际发生的事情就是你对我说了那番话，影响了我这么多年。为什么要用如果这种没有发生的事，来否定自己。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你这番话我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坏，可是，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是你的那番话成就了现在的我。”

李小夏还在找借口：“那你喜欢的，也是20岁的我，30岁的我和20岁的我，不一样。”

李小夏自己似乎没发现，面对感情，她似乎总是极度不自信，不然也不会单身这么久。

程川认真道：“30岁的我和20岁的我，也不一样，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改变。20岁的我喜欢20岁的你，30岁的我喜欢30岁的你。”

李小夏委委屈屈道：“可是我也不像三十岁的人啊，别人三十岁稳重知性，我却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你真的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程川无奈道：“你为什么要一直贬低自己呢？你很好，特别好。有谁规定三十岁必须是什么样子吗？三十岁可以稳重知性，也可以活泼可爱，可以多愁善感，也可以乐观开朗。正是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这个世界才像你说得那么可爱。正是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我才这么喜欢你。

程川突然抱怨道：“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告白场景，被你整成了安慰大赛。”

李小夏气嘟嘟地鼓他一眼，开门下楼。

过了一会程川的微信接道李小夏发来的消息：“不用辞职了。”

虽然不用辞职很开心，不过程川脑中一直有个疑问盘旋：

李小夏说她都知道了，他以为她知道的是他喜欢她这件事，结果不是。

那她知道的到底是什么事？

十一

李小夏既没让程川辞职，也没有进一步表示。

程川约她看电影，她答应。

程川约她吃饭，她答应。

暧昧不明的关系持续至八月，程川的生日到了。

程川其实不太喜欢过生日。

别人过生日就想吃个蛋糕，但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吃蛋糕，除了尝味道的时候试试味道，他私下很少吃。

因此虽然是个糕点师，但他一点也不胖。

今年不一样，今年他格外期盼生日，刚过午夜十二点，他就迫不及待的给李小夏发了条微信：老板，今天是我的生日，作为老板，应该亲手给你唯一的员工做个蛋糕吧。

李小夏打开看了一眼，没回，熄屏睡觉。

李小夏第二天迟到了，到店里的时候，程川已经开始做甜品了，看起来满面春风，心情很不错。

李小夏除了不咸不淡地问一句：“生日不回家啊？”，一整天没有一点特别的表示。

关店之后，两个人像往日一样并排走回出租屋。

眼看就快到李小夏的楼层，李小夏还没有什么行动，程川想，要不自己再霸气一回好了。

李小夏开门的时候，程川没像往常一样往上走，而是斟酌着，要怎么表白才最合适。

李小夏：“你怎么还不走？”

程川：“我……”

李小夏：“算了，你进来吧。”

程川有些意外。

房里没有开灯，李小夏：“你，站这里，别动。”

进独身女孩子的房间，程川有些拘谨：“哦，好。”

李小夏走进屋，淹没在夜色里。

没一会儿，李小夏端着一盘点了蜡烛的蛋糕从屋里走出，口中轻轻唱着生日歌。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让人听不清。

走到程川面前，李小夏语气豪横：“许愿吧。算了，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你没有愿望了，别许了。”

程川反驳：“谁说的，我现在有新的愿望了。”

程川闭上眼睛，态度真诚：“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也能喜欢我。”

程川睁开眼，黑夜里能看清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布满星星的夜空。

两个人四目相接，李小夏吹灭了蛋糕上插着的蜡烛：“你的愿望实现了。”

程川用手覆在李小夏端着蛋糕的手上：“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了？”

李小夏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说呢？”

“愿意。”

彩蛋一：

灯打开，程川看着手里捧着的蛋糕，笑意凝固在嘴边，这也——太丑了。

来自一个专业糕点师的否定。

李小夏看到他的神情，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吃完。”

程川弱弱发问：“这能吃吗？”

李小夏：“这可是你求着我做的。”

昨天收到微信半小时后，迟迟无法睡着的李小夏起床到店里拿了些做蛋糕的材料，回家研究了一整晚。

最后决定屈服于命运。

算了，手残是天生的。

李小夏的蛋糕经过一整晚的改良，其实味道还行，没有那么难以入口。

就是真的丑。

“唉，程川。”

程川闭着眼睛把李小夏做的蛋糕往嘴里送，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什么？”

“我生日的时候，你说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你那时候的愿望是什么？”

程川把这一口蛋糕囫囵吞下肚，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揉李小夏的头。

“我的愿望是，成为实现你愿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