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水回来没多久就听说郑昼要结婚的消息。

他明显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事儿的人，后知后觉体会完以后又有点好笑：“我还寻思着郑昼前阵儿那么忙呢，指不定下次见面她结婚证都打了。”

江亓仔细看程一水说着话时候脸上的神情，然后纠正他：“只是订婚，离结婚还早。”

很快就又过小半月，程一水再见到李清持是在《他杀》杀青宴，由着新经纪人领着他参加活动。

早在进宴会厅前，程一水就在车库看到一行熟悉的车牌数字，心想：“李清持也在吗。”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直接说了出来 。

戚乔对程一水第一印象不怎么好，往后无论他做什么就都觉得这人爱折腾，这会儿就似笑非笑的语气揶揄：“没想到你能认出来李总的车啊。”

程一水先进了大厅，里面灯光亮如白昼，三三两两的人在端酒聊天。

杀青宴上自然少不了程一水有发言致辞的环节，他站在台上背词，感谢导演感谢编剧，感谢剧组所有人，谢谢大家的努力。

程一水下了台，刚好对上坐在偏远角落里李清持的眼睛，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程一水从旁边侍者手里端着的盘子里拿起两支香槟，朝李清持旁边走去，然后站她面前说：“李总，刚才在台上没说，其实我更要感谢您。”

他想到，那天之后，李清持再没提起那个吻。

李清持没说话，默默让出个位置来，程一水从善如流地坐下，然后侧过脸，很认真地问着李清持问题：“为什么我不行呢？”

李清持没有听清：“什么？”

*

命运的齿轮总在无声无息地转动，人这一生或漫长或短暂，在这个过程里遇见的每个人似乎都是有原因的，注定要带来一些影响、抑或教会我们一些东西。遇上谁、爱上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快餐式恋爱酷到只需要33秒，三言两语就算认识，只要互相确定眼神就可以，直接跳过牵手和拥抱，在酒店里开房、在King size的大床打/pao，分手甚至还可以谈笑风生说再见。性变得很廉价，而爱不同，两者要分开来谈。　

“我想和你做。”程一水跨坐在李清持身上，一手微微环住她的腰，脸上跟着浮出一个笑，一点也不含蓄：“我想我们应该会很合拍，不是么。”

他的声音是微哑的，尾音的调子爬上去，甚至还带着点儿撩拨的意思。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程一水晃了晃自己酒杯，“一口也没喝呢。”

"下去。"

然而程一水又得寸进尺地凑近，嘴唇碰到李清持的左脸，然后低头往下走，在触到一片微凉的唇以后，又张开嘴用舌尖一点一点勾勒她的形状。

李清持在这个过程里始终没有动作。不拒绝，也没有迎合。

人群里有小小的惊呼声。

李清持不想被一群人这么看猴似的围观，于是半抱着人走了。

走出宴会厅。

半响，程一水终于在她怀里又抬头，他用舌头舔掉自己嘴唇上的水渍，认真对着李清持说：“你没有拒绝我。”

李清持又耐着性子问他：“到底喝了多少？”

“记不得了，”程一水笑了笑：“你想好要不要和我睡了吗？”

李清持伸手撩起一绺垂在程一水额前的头发，微眯着眼看着他微红的耳廓，过了一会儿又很突然的笑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说：“这是第二次。”

她虽然也喝了酒，但是不至于连脑子都不清醒。

程一水明白她的意思，闷闷地在嗓子里“嗯”一声，虽然喝醉了，但他再清楚不过是自己先越过了那条线。

程一水和李清持一同去车库，过了很久，直到上车，他才出声问：“我们，去哪里？”

李清持没回答。车子四平八稳的开着，程一水往外看过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天黑得暗沉，只有寥落几颗星子。更衬显得街头霓虹灯刺眼闪烁。

车在一幢欧式别墅前停下来，晚上的路灯也不那么明亮，程一水下车的时候发觉路灯的灯光引得一些蚊虫绕着乳白色的灯罩在飞。

李清持瞥了一眼：“走吧。”

进了房间，径直往里走，没开灯，光线尚昏暗。

程一水的牙齿磕在李清持的嘴唇上，又听见“嘭”一声，撞到旁边地上的什么东西，一阵窸窣地响动。

他分神，低头眯眼睛去看，然后反应过来：“这是你家吗？”

李清持说：“嗯。”

程一水又听见“汪汪”两声，只觉得尴尬，他一边庆幸自己没失声叫，一边委婉地说：“要不要把门关上。”

李清持侧身把门旋上。

程一水趁着这个空隙，挺起腰，抬手径自脱下自己的外套，动作幅度大，露出底下一把劲瘦的腰，肩胛骨上像栖着一只欲飞的蝶。

“一一，你该先去洗澡。”李清持看着他笑：“或者，需要我帮你吗。”

程一水湿着头发从半透明的玻璃浴室出来，于是顺水推舟，两个人酒后乱性。

……

内衬扣子在左侧，并不方便够到。李清持微微垂眼，帮他衣服上的扣子解开。

他们在这个夜里放纵最原始的冲动与欲望。细小的电流麻酥酥地从头皮一路爬下脚尖炸开，一同沉沦进爱与欲里。

程一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仿佛灵魂被剥离开，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做最亲密的、负距离的接触。

程一水对待性很坦诚，他本就不是什么纯情小白花，更没必要去装纯。

他似乎听到水声，“滴答、滴答”，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满了，溢出来了。

身体滚烫，欲望在空气里急速高涨，足以让人溺毙在这片汪洋。

程一水仰着脖子向她讨一个吻。他微眯着眼，好像看到了海市蜃楼。让Sex回到了Sex的原本。

程一水看不见光，他用一只手攥住床单，指节泛白突起来，冷汗往下淌，直浸到头发里。

“我只是想让你属于我。”他太热情，也太迫切。

“Slow it down some，你太心急。”

李清持内衬的衣领微皱，凑过去递给程一水一个吻，温热暧昧的气息从脸颊往下，游弋到脖颈。

李清持又蹭到他的面颊，舌尖轻轻舔一下他的耳垂，又含住唇珠。

颅内gao/潮。程一水轻轻皱着眉，手臂攀在她的后背，手指掐到肉里，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身体表层很热，里面却透着冷。

夏日里头的天气闷热难捱，一场雨将至未至。房间里拉上了百叶窗，光线从一页一页的缝隙里透进来，昏暗暧昧。

程一水咬紧下唇，黑暗里，带着哭腔的破碎声音泄出来。汗水沁在掌心纹路，粘黏在十指相扣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