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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水纵情使出一副醉态，他用半个身子磨磨蹭蹭挨着李清持，头发散乱下来，遮住一点眉峰，看上去并不大体面。

李清持伸手把程一水拽近，一手微微笼着他肩膀。

程一水酒量没他平时表现的那么好，只是这会儿风一吹，酒意到底散了些。他单穿着一件白衬衫，有点不安分在李清持乱动，略宽大的衣摆被风吹得鼓起来，透出一点儿肉色，脸上露出个狡黠的笑。

李清持摸了摸程一水烫红的脸颊，又抬手替他捋了捋散乱的头发。

“你这是在跟我耍酒疯么。”

程一水似乎听见火柴慢慢擦过砂纸的声音，“噌”地一声，他微眯起了眼睛，看到迸出红色的火焰被点燃，愈烧愈烈。

暧昧往往产生于电光火石的瞬间，就足够进阶心动。

程一水突然伸手拽住李清持的衬衣，一边朝她凑近，头低了下去。

李清持有些微愣，没做任何动作，由着他靠过来。

不算一个完整的吻，只能说是两片唇蜻蜓点水一样碰到了一下。

白衬衣被汗洇湿成深色。程一水看着李清持在他眼前放大的五官里的每一处细节，特别清楚自己的不安理智，好像一把大火燎烧过原野松林，一瞬间硝烟弥漫。这一刻世界只剩下废墟，只有他们存在。

接吻其实对程一水来讲是一件很讨厌的事情，两个人交换体液，很脏而且很恶心。但程一水现在却一点儿都不反感，反而会觉得这变得很美好很浪漫。

程一水怀疑是酒精上了头，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李清持，想和她接吻拥抱、甚至想贪婪地在她身上索取更多。

明亮的光与暗色的影错落，最绚烂的烟火似乎就燃烧在这一刻，那么短暂的一刹那瞬间。

程一水歪过头笑，几乎是鬼迷心窍地和李清持说：“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李清持听到这话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又问：“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开放性关系。”程一水寻思了一会儿，抬起下巴，这会儿反而很平静地同她解释：“意思就是我们在一起，你也可以和别人睡。”

李清持在这一瞬间觉得特别缪然，她没有立刻回答，反倒笑了，过一会儿，才有些寡淡地看着程一水那双眯起的眼，上挑的眼尾显得很媚，最后只轻描淡写了一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没醉。”

李清持简直快要被气笑，她甚至难得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那你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程一水一心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自认为自己很清醒，想反驳，又忍不住泄了气，丢盔弃甲。

“程一水，”程一水掐自己的手指，这是他出于习惯的动作，然后又第一次听到李清持端着这么冷淡的口吻完整的叫他一次名字，听见她问：“你真正明白你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

他想，自己也许真的喝醉了吧。

*

第二天一早程一水起来的时候，脑袋跟炸了一样，突突直跳。

卧室漆黑，没进来一点儿光。程一水看着头顶天花板感到陌生。

脑子里的记忆定格在某一个瞬间，程一水想了半天，终于想到昨天是李清持叫代驾送他回家，只不过那会儿有点断片儿，死活没说出来地址。

李清持没办法，在附近开了个酒店让他住下，准备走的时候又被自己一把拉着，之后的事情程一水想了想，然后又回忆起自己当时哭的稀里哗啦耍酒疯叫她别走。

这一夜两个人都很规矩，没做其他事儿，就只是单纯的睡觉。

程一水回忆到这里就觉得不仅尴尬还特别羞耻。他从小到大根本没印象自己喝酒会发酒疯。

……而且，他好像亲了李清持。

细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他甚至有点儿不太确定昨晚的那个吻到底是不是只是他的幻觉。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试图将那些不愉快一股脑儿抛到脑后。另一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自我怀疑：我真的这么差劲吗？李清持为什么对我丝毫提不起兴趣。

另一边他又旁敲侧击地和李清持发信息：“早，昨天辛苦你送我回家。”

李清持将昨天的事完全一笔带过，只说没必要客气。

程一水想吸烟，忍着喝了口水，又站起来把卧室窗帘拉开，他感到内心里的焦灼与空虚，又像个法庭上的律师一样，正企图把“李清持喜欢他”的证据一一罗列出来。

手机微信死党群里已经炸开了，陆知意和江亓在八卦，百八十条新信息，从第一天陆知意骂他见色忘友到后来猜测他这么久都没回消息是不是已经成功上了全垒。

“睡了，但又不算睡了。”程一水挺无奈地一个字一个地敲：“只是躺一张床睡了一觉。”

晚上陆知意和他约酒，难得是个挺文雅的清吧，推门进去里面正放着舒缓慢摇，包间就坐着陆知意、江亓和他对象。

“so，你们俩是纯盖被聊天吗？”陆知意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问他，完全觉得不可思议：“还是说你们两个讲了一夜鬼故事？”

酒吧夜蒲他那天远远见到李清持一面，人确实长得很出挑气质也很好，只是他完全没想到程一水还没将她拿下。

“你这是遇到了比你段位高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江亓轻落落地评价：“人就这点劣性根么，以前都是你甩别人，从来没人对你忽冷忽热过，新鲜感作祟而已。”

他对象一句话也没插，“啊”一声，在旁边打了个哈欠。

江亓说到这里，又微微笑了下：“那句话怎么说呢，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就好比你特别喜欢吃一道菜，第一次时候感觉很新鲜，让你连着吃十次八次还有感觉吗？”

而陆知意的恋爱观就是及时行乐，“反正迟早要分”，这会儿完全就是悠哉悠哉看戏的心态。

“哎，宝贝儿。”坐旁边的纪虞摸着他头发，特无奈地笑：“我好奇你们天蝎座嘴巴都这么毒吗？”

江亓冲她翻了个大白眼：“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