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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灵

    白不野生下来就被爷爷取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毕竟是老白家的独苗苗,往后逢年过节拿出去比试的时候喊出名字来也必须响当当。   只是白老头子没想到,白不野废柴了十八年,成年之后还有继续废柴的趋向。于是当机立断把他赶出了老白家。   “你自己出去谋生吧,别赖在我家丢脸了!”   “我咋丢脸了?!我就是没有认真学!别把我赶来赶去的,我又不是狗!”   “对了,记得把旺财留下。”

    第十一章

    小说: 百灵 作者:四点点 字数:7313 更新时间:2024-03-11 13:25:37

    白不野感觉手上有一些疼的后知后觉,那细细碎碎又密密麻麻的疼意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手指,破损的指尖不算流出温热的血液,连带着白不野体内仅剩不多的灵力。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变凉变冷,原先逐渐缓过来的身体又有了不适的感觉。他只觉得手指如今沾满了血液,黏糊糊的,但是他又能同时感受到黄纸的粗糙,他像是赤脚漫步在沙滩上,那种颗粒感让白不野有些头皮发麻,但是他一点点都没有停下在不断描绘着的手指。

    因为这样的疼意和痒意比起刚刚的那些毒刺已经好上了很多很多。他起码能够知道自己的血液此时此刻正流向何方。

    在他刚刚开始学习真正用手指的鲜血开始上符咒的时候,他很讨厌这种感觉。或许是他本身就带着使用符咒、学习符咒的偏见,这种偏见让小小年纪的白不野不愿意承认任何符咒的好处,也无限放大了学习符咒的全过程中他感受到的不适。

    那种又细碎又细腻的麻意和痒意不仅仅会存在于他誊画符咒的当下几秒钟,甚至会不断的持续到深夜,每一个练习完用鲜血画写符咒的夜晚,白不野都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但是他又不敢去挠,因为如果伤口被他挠破了第二天练习的时候会更疼。

    就像是那种从小就要练习的童子功,最后练成的人往往不是最有天赋的那一个,而是最努力的那一个。因为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天赋,它只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血液和汗水,日复一日的练习,就能成。和死读书的书呆子最后都能上一所差不多的大学是一个道理,不一定有多好,但是一定能成。

    小小年纪的白不野早就经历了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折磨,为了弥补先天的不足,为了长大后更好的自保,他不得不夜以继日的练习,不知疲惫也不知倦怠。

    练习的结果就是双手的每一个指头在冬天都会皲裂,而裂了之后往往也只有一个晚上不到的时间来涂药,能否赶在第二天练习前愈合都不好说,更不要说是让白不野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了。

    而白固存和夏天在他练习画符咒这件事情上,比以往的所有的事情都严格好几倍,就好像是已经从心里面知道了白不野以后估计真的只能依靠这个工作甚至是存活。

    白不野的心里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是他不是不能够去忍受这样的痛苦很难受,而白不野只是讨厌这一种悠长的难受感了,他宁可难受和痛苦来的快一点,就算是疼到了极端,那也是一下子的事情,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也好过这种绵长的痛意。

    这个就很像是白不野从小就很讨厌的静脉注射,还有他讨厌的打针。

    那种冰凉的针头刺破皮肤在深深的扎根下去,用药液在自己的毛细血管群不断的延伸,不断的肆虐,那一种藏在皮肤底下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疼痛白不野无法忍受。

    而此时此刻,白不野却能够面无表情的在誊画着他眼前将近有十多张的草黄色的符咒。

    不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而是因为他已经无所顾忌了。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起码,不要说最后符咒的效力能有多少,但是起码,让他再见夏添一眼,他必须确认夏添此刻的安然无恙。

    白固存凭借着和夏添的情谊硬是让夏添跟着白不野在外头风吹日晒整整两年,夏添把白不野当成亲孙子那样看待,白不野又何尝没有把夏添当初第二个爷爷呢。

    白固存临行前对他们千交代万叮咛,不仅仅是想让夏添多多照拂白不野,又何尝不是想让白不野在危机时刻多帮帮夏添呢?抛开长幼的关系,两个人既然是一个团队的本就应该互帮互助。白不野原先励志于不要当个累赘,但是事已至此,就只能看看自己这个累赘到底称不称职了。

    眼前的黄纸逐渐被填满,白不野的血液在上面肆意地游走着,就像是书法大家的名作。虽然黄纸原本就会氤氲开液体,但是白不野手下的力道很重,几乎力透纸背,黄纸上的符咒就和刀刻上去的一样,再加上白不野还动用了身体里的灵力,每一滴流出来的血都被他物尽其用,即便是一厘米粗细的指头也能写下三毫米左右的痕迹。

    但是白不野本人倒是没注意到痕迹的粗细,他的手指头在刚刚就被他咬破了一个小小的洞,鲜血直接就顺着那小小的洞不断的流出,流进那一张张草黄色的符纸,符纸并不光滑,而是那一种极其粗糙的感觉,手指上在上面滑动的时候甚至会出现“沙沙沙”的声音,接触到黄纸的手指几乎不需要继续再被咬一口,紧紧被这样用力的摩擦都要破损不少。

    血液不断地溜走,白不野额头上冒出了点点的汗水,汗水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挂在他的鼻尖上要落不落,白不野觉得鼻子被折磨的有点痒,于是猛地一抬头,那一地汗水就从鼻尖继续滚落,白不野感觉自己的嘴角咸咸的。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仰头一不小心挫到了他的指尖,疼痛瞬间散开。

    光是单纯的用完好的手指去滑动都会有些疼痛,更何况是用一根被咬破的手指。

    不过好在还有鲜血的滋润,那血液在接触到符纸的片刻就被全部吸出,然后在一瞬间就被符纸给吸收殆尽,留下一道浅浅的淡红色的痕迹。

    白不野知道,这些符纸能够在这么长时间的研究和推进之后脱离定灵师源源不断的灵力的供给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它们以定灵师和寻灵师的精血为食,靠着不断的蚕食他们的精血,来换取灵力的供给。

    所谓有失必有得,天底下确实是没有白吃的午餐。

    既然有些人天生就没有办法活得像一个正常的定灵师或者寻灵师,那个就靠着自己的血肉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合格的人吧,他这也算是浅浅的弥补了一下自己的先天不足。

    但是这一份午餐往往需要使用者大量的精血。

    白不野的手指原先还泛着淡淡的粉红,但是随着血液不断的流出,或者是说,随着血液不断的被那一张张的粗糙符纸给吸收殆尽,白不野的手指从指头那一块逐渐的变白,最后一直蔓延到整根手指,都像是死人一样的惨败,就连青筋都清晰可见。

    白不野不得不立刻换一根手指,白家所有的符咒都是一气呵成的,灵师体内有完整不断的灵力回路,能让灵力顺利的运行迸发,能够滋养身体各处,同样的,依附在符咒上的灵力也有自己的回路,有一旦断裂,灵力就无法自由的游走,最后进入死胡同,好端端的符咒就成了废纸,还会白白浪费灵师的灵力。

    可是即便是换了一根手指,血液不足的窘境还是发生了。白不野先前练习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可能是情况越危机,符咒的难度越高,所需要的精血和灵力就越多。

    “真的是活成僵尸了,倒霉东西真就喂不饱了。”

    白不野有一句没一句的吐槽着,却不敢放松片刻的时间,他眼看着一张符咒已经写完,便快速的收获了已经发白但是还在涌出血液的中指,这点血估计无法再完成下一张符咒。于是白不野又立刻咬破了无名指,原先那根阵亡的中指被他包裹在手心,手心的温暖快速传递到那根手指上,白不野才能让发觉那根手指已经僵硬不堪。

    原先他最多就花过五六张符,那已经到达了他的极限,因为他虽然是一个定灵师,但是身体还是一个普通人,如此大量的精血的流出,没有一个人能够承受得了。再加上白不野花着符咒的目的很简单,他必须见到夏添,所以投入的灵力可想而知的多。

    他只留下了一点点的灵力用来回复自己的身体,剩下的灵力几乎一点都不剩的顺着血液封印进了符咒里。所以白不野来说灵力可以再生,他如果运行得当,一两个时辰内就能好起来。但是符咒一旦完成,依附在符咒上的最最基本的灵力回路也构建完毕,这是之后灵师无论再投入多少灵力都无法改变的东西。

    所以,白不野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义无反顾的继续画了下去。

    而白不野刚刚画完第七张。

    白不野却依旧心无波澜,他看着自己的所有手指甚至是手背都已经惨白的不像个活人,原先在不断流出鲜血的手指头也逐渐的流干了,而符咒上的痕迹却还是很淡。

    然后白不野什么也没有想,在一秒钟的换纸停顿之后,又咬破了另一根手指,空气中逐渐开始传来淡淡的血腥味,白不野的鼻腔里面逐渐的发冷,他有些控制不住的打了个颤。

    血液流失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很多,一下子血液的衰败使得他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很凉很冷,但是他却心里一片空白的,继续画着,就好像是要竭尽自己所有的精血,靠着强大的意志力不断的画着。

    或许不能说是好像,白不野在拿出那厚厚一叠的符纸并未决定要将它们全部都给画满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心。

    但这都是死路一条,那他要自己选择怎么走。

    突然有一些眩晕,但是白不野下手依旧很快,那些符咒的样貌和走势就像已经牢牢的刻在了他的DNA里面,和他的生命密不可分,这是他常年累月被逼迫这学习的后果,尽管他是多么的排斥。

    但是或许在他死前,他依旧可以清楚的记得那些形状和走势,尽管这样真的很可怕,但是他还是在不断的践行着,描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不野眼前逐渐的叠起了以碟厚厚的符纸,那些符纸上面画着有些诡异的图画,从最底端的符纸开始缓慢的延伸,就像是血红色的火焰,一点点的把其他草黄色的地方给吞没,只剩下一些没有沾到血液的空白部分,也像是大火中那残存的灰烬。

    白不野看着眼前的东西,缓缓的呼了一口气,像是在一瞬间将自己的身体全部都放空了。手指离开符咒的下一秒,白不野深呼吸,灵力瞬间覆盖上了破损的手指,细胞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再生。身体内的灵力也在重新积累。

    白不野给了自己短暂的休息时间,他需要有保留一点灵力和体力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然后他一伸手就把符咒紧紧的攥在手心,又缓慢地抬头重新用手电筒照进幽暗的太平间停尸房里面。

    不知道是由于白不野太经常用灯光窥探还是什么原因,那一朵毒花还有附庸着它的藤蔓好像是比之前看起来更加的靠近大门,在大门进去一点点的地方龇牙咧嘴的绽放着,就好像是等待着一个新的猎物。

    这一刻,白不野心里却没有一丝丝的害怕,反而是默默的记住了它们的位置,又把手电筒向四周照了一照,太平间停尸房里面破旧的可以固定的大致方位也逐渐的人在他的胸口呈现。

    于是白不野闭上双眼,在自己的眼前描绘了一副完整但是不是那么清晰的动图。那张图里有整个停尸间甚至整个医院的布局,有那朵妖花此刻生长的地方,白不野甚至在脑海内画出了三天可供后续行动的路线。他在头脑风暴,他想把每一条路线都走一遍,想象可能会出现的变故。

    等到确定好路线之后,白不野睁开了双眼,因为有了明确的方向。他一只胳膊支撑着墙,缓慢又片刻不停的站了起来,他的眼前又出现了熟悉的眩晕感,尽管是在这么昏暗的地方他还是觉得眼前一阵的白,像被太阳光直接照射那样让人睁不开眼。

    但是这一些难受感和呕吐感白不野已经习惯了,因为这正是他打量画完符咒会产生的感觉,就像是用自己的血肉和恶魔进行了一场交易。

    之前的白不野都很厌恶这样的感觉,但是这一次,他无怨无悔,他心甘情愿。

    他觉得如果,如果可以用自己的血液换一个机会,他愿意和噩梦做无数次的交易。因为血肉可以再生,但是人不会。

    时钟过了半分钟,白不野突然睁开双眼,然后把手电筒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用牙齿死死的叼住,耳鸣突然传出轻微的耳鸣,伴着眩晕却让白不野在一瞬间定住了身,屏住呼吸,一下子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太平间停尸房外面幽暗灯光下本站着一个不怎么高大又略显的很疲惫的身影,而这身影在一瞬间就冲进了太平间的停尸房。

    “嘎吱嘎吱……”

    老旧的木板在白不野的狂奔下一只作响,敲打着白不野的耳膜,但是他充耳不闻。

    白不野用尽全力开始奔跑,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和集中力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双脚,双手,还有眼睛上面。

    所有的感官都因为着他这样的奋力一搏而敏感细腻了很多,他能明确的看到空气中灰尘浮动的方向,可以感受到地板微微的震动,手里的老树根在黑暗之中散发的盈盈的光芒,白不野知道它在给自己指明方向,白不野要奔向那株妖花。

    太平间停尸房里面依旧是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草木的香味,可是白不野这一次在进门前的前一秒就开始屏息,灵力在瞬间封锁了他的鼻腔,充盈了他的肺部,让保留在肺部的空气更加缓慢的被呼出。

    他抬着下巴,用手电筒快速的扫过里面的黑暗,甚至闭上了双眼,开始跟着心里的那一张地图快速的找那些他已经定好的点。

    左五步是原先太平间停尸房的等级桌,白不野在一瞬间移动过去,然后又从容的走向另一个地方。

    而那些符咒却像是自己有生命一样,在他所到之处自己就飞了上去,在空气中发出类似于纸张对折的清脆声响,还有低低的锁在白不野喉咙里面被嘴里的手电筒挡住的吟唱,白不野喉结一滚,那些符咒闪着细微的红色光芒牢牢的自己固定在了白不野要去的地点。

    而随着白不野的快递移动,他手上的符咒也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开始变薄。

    白不野心中一张一张的开始倒数计时,然后在只剩下最后五张的时候,白不野猛的睁开了双眼,然后靠着嘴里面手电筒的光,直直的瞪着太平间停尸房正中间的那一朵妖花。

    那妖花就在他眼前放肆的开放着,上面还残留着白不野刚刚留下来的血液,还有细碎的衣服碎片。

    但是这一次那妖花立刻就发现了白不野,因为白不野此刻浑身的灵力都在翻涌。

    他抬头直接和妖花的花蕊面对面,他能清晰的看到那张血盆大口里面的利赐,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动作比之前敏锐的多。

    “啪!!!”

    妖花的藤蔓向白不野挥舞过来,白不野却像是预判到了妖花的行动,电光火石之间就跳去了另一个方向。灵力的流转让他的眼睛更加锐利。

    没有片刻的停顿,白不野突然的把手电筒从嘴里吐出去,手电筒一下子被他吐得飞远,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顺着地势滚落到了木门边上。

    在手电筒滚远的过程中,太平间停尸房里又陷入了一片的昏暗,然后白不野却开始呼吸。

    因为那花刚刚就在他的眼前好像是被手电筒的光吸引了一样,有朝他涌来的感觉,因此白不野不能赌,这一株妖花给他带来的不确定太多太多。

    因此他只能把赌注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尽管那是一个活物,但是靠着自己也可以准确的定位!

    于是他开始浅浅的呼吸,尽量在一定的时间之内最少的吸收那有毒的花粉。

    因为失去手电筒的照明,所以白不野只能依靠着气味去辨别妖花和藤蔓的位置,但是这种气味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提示,更多的还可能是死亡。

    所以留给白不野的时间不多了。

    太平间停尸房里面有些寒冷,白不野的身上却沁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热汗,顺着他眼前的刘海不断的滴下,白不野觉得眼睛发酸,但是又顾不上其他,在恍神的片刻之后,白不野迅速提起步伐,然后靠着浅浅的气味开始辨认脚下的阻碍和眼前的凶险。

    仅仅在几秒钟的时间,白不野就直直逼进那妖花的所在地,他刚刚复原的双腿和双手在这密密麻麻的藤蔓群里面又一次被扎伤,暴露在外面的血肉统统倒挂在了藤蔓的倒刺之上,但是白不野却没有半分犹豫的将自己的血肉同那一些数不尽的倒刺一起拔出,疼的他一下子沁出了眼泪,但还是在不断的前进。

    可是鼻腔里面就算是在浅浅的呼吸,但那妖花的香味还是越来越浓,白不野眯着眼,希望靠着外面照射进来的微弱的灯光辨认出妖花的方位。

    “沙沙沙”

    耳边传来了声响,像是恶魔在低吟。

    白不野一抬头,那妖花近在咫尺。

    妖花的红紫的花瓣上面就像是有着什么天生的泛光剂,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场景白不野依旧可以看到它那诡异的紫色花瓣,像是沾染着杀意的双眸。

    白不野这一次却没有迟疑,也没有被妖花所迷惑。

    他抬头,然后双手紧紧的刺进了那些带刺的藤蔓,依靠着藤蔓的力量向上攀登了两步,双脚发力死死的将自己固定在半空中,然后双手一勾,那些在他手心里面依旧变得有些发皱的符咒直接飞了上去。

    纸张飞响,在三秒之后又归于安静,那是符咒已经完全沾附的表示!

    然后白不野在心里默默念着口诀,那些符咒随即紧紧的印刻在了妖花的花蕾之上。

    草黄的符咒像是被燃烧般消失殆尽,只剩下了符咒的散发着微微红光的咒语。

    就像是已经大功告成,还悬挂在半空中的白不野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他的脚,在死死的把他往下拽。

    那种感觉太过于熟悉,白不野都不需要亲眼去看,他就知道自己又被藤蔓给缠住了,藤蔓又一次想要他的命。

    但是那又怎么样。

    白不野在心里冷笑,然后原先安静的太平间停尸房里面突然传出了白不野低沉的声音,那是远古时期就不断流传下来的白家的符咒催动口诀。

    那被刻画在符咒之上的白不野的血液在幽暗的房间里面逐渐开始发出刺目的光,连带着无尽的热量,使得屋内的温度一点一点的不断攀升。

    但是白不野的脑子却有着从未有过的清醒,他心情平静的越念越快。

    “所以,你是想和这脏东西同归于尽吗?”

    突然的,白不野的耳边不知道传来了什么声音,低沉又柔和。

    是啊。同归于尽又怎么样?白不野在心中默默回应他。

    如果做不到全身而退,那就一起同归于尽吧。那样的妖花,生长在人间几百年,心思深不见底。白不野想要赌一把,他不信那妖花在最后关头不会逃,而他等着,要么同归于尽,要么妖花逃,白不野就能顺着妖花移动的方向找到夏添!

    “你啊…”那声音似乎很无奈。

    声音停下来的一瞬间,白不野突然觉得原先缠在了自己的双脚上的藤蔓竟然缓缓的放开了他,原先的束缚一下子消失了,白不野有些难以置信的摆动的双脚,不是放开了他,好像是那些藤蔓自己凭空消失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白不野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再去管这些,他在地板上翻滚了一下,确认自己的小腿没有受伤后就立刻站了起来,他必须时刻关注妖花的动向。

    “吱吱吱!”

    他的眼前竟然又出现了一只小玉鼠,那玉鼠在太平间停尸房的门口不断的跳跃着,在木质得大门前后来来回回的跳跃,就像是叫着白不野跟着它一同出去。

    “夏添?!”

    白不野猛的睁开了双眼,然后顺着藤蔓一下子落回了地上。他的衣服又一次被撕扯的破烂不堪,手臂上不断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可是他没有丝毫的在意。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只小玉鼠,就好像是夏添在呐喊着,要他马上出去,但是前路全部都是藤蔓的痕迹,他只能凭借现在能够发出的最快的速度向门口奔去。

    而嘴里的口诀也不能停。

    因为白不野知道,这符咒的口诀一旦停住,他之前所有的努力还有想过同归于尽的挣扎就统统白费了。

    只不过是他心里面知道自己可以选择同归于尽,只是区别在于他不会后悔。

    就算是没有及时的冲到门口,真的同归于尽了,他也不会后悔罢了。

    因为他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口诀已经默念到了最后几步,白不野双脚施力,然后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最开始贴上的符咒已经开始有些许轻微的燃烧,黄纸燃烧的味道让白不野想到了鬼火,而同时木门周边的热量燎烧着他的脸颊。

    但是他还是一把冲出了木门,整个人都死死的摔到了外面的瓷砖地面,胸腔被砸的闷响了一声,白不野觉得喉咙一阵腥甜,却只能立刻咽下。地面冰冷,但他却没有心思让自己的脸颊降降温。

    只不过片刻,就强行转身然后用尽全力关上了那一扇残破的大门,然后白不野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瘫坐了下来。

    白不野抬头,看着自己又开始冒出鲜血的双手,眼神狠戾,在昏暗的太平间却闪着骇人的光芒。

    那朵妖花被几个符咒死死钉在原地。

    白不野声音沙哑,完全顾不上充血疼痛的嗓子,他狠狠地盯着妖花,像是盯着猎物的狼,拳头紧握着,他催动了最后一句咒语:

    “火神!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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