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心裡還是痛的。

柳洺溪轉過身對著蘇子墨沒事般地笑了下，「沒有多嚴重。」垂在腿邊的手，是顫抖的。儘管知道蘇子墨這麼做不過是出於道義，卻還是會為他關心自己的動作而感到欣喜。

他所有的表情和掙扎都落在蘇子墨眼裡。那一刻，蘇子墨有些呆愣。等柳洺溪的衣服脫離開自己的手，他才大夢初醒一般喊住了他，「去沙發上坐著，我給你塗點藥。」

蘇子墨是醫生。他有一個自己喜歡的mini醫藥箱，搬到這裡來之後，那醫藥箱還沒有真正地去動過。

把醫藥箱抱在手裡，下了樓，看著在沙發上低著頭盯著自己手指的柳洺溪，心裡忽然湧上了一種焦躁感。

他不明白這種焦躁感從何而來，他只知道，這樣裝作對柳洺溪親昵，他是不願意的。

見蘇子墨下來，柳洺溪幾乎是一瞬間就從沙發上站起來，眼神慌亂，手足無措，「子……子墨……」

蘇子墨示意他坐下，自己則坐在他旁邊，身體相互挨近的那一刻，柳洺溪的身體就開始僵硬。

當他受傷的手被蘇子墨握在手裡，涼涼的溫度以及細膩的觸感穿過他的手心，柳洺溪的臉不受控制地紅了個透。

蘇子墨不經意地抬了抬眸，看到的就是柳洺溪滿臉羞紅的模樣。

不覺間，正撕著創口貼的手重了幾分力。他明顯地察覺到手中的指顫抖了一下，卻什麼都沒有說，等他將創口貼撕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將柳洺溪指上的皮撕開了。

鮮紅色的血汩汩而流。

見慣了各種血腥場景，就算現在柳洺溪是一個血人，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淡然處之，更別說只是這麼點傷口。

他是這麼認為的。可還是沒能忍住想要去看柳洺溪此刻的表情。他不知道他想看什麼，是想看柳洺溪沒有絲毫的變化還是想看這個人忍著痛的樣子。

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清洗了傷口，蘇子墨說：「我幫你把周圍的死皮剪掉，你不要動。」

柳洺溪還是低著頭，「嗯」了一聲。

將傷口處理好之後，蘇子墨又回到了餐桌繼續吃早餐。而柳洺溪借口去了衛生間一趟，再出來的時候，眼眶紅了一圈。

蘇子墨看了，只是皺了下眉，沒有問什麼。

出門的時候，柳洺溪鼓起勇氣再次主動，「子墨，要我送你嗎？」

蘇子墨正在換鞋，聽到這句話手上動作停頓了下，即使沒回頭他也知道柳洺溪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你有時間的話可以。」

「有」沒有絲毫猶豫地，柳洺溪應著，一個字，承載了他所有歡喜。

蘇子墨在小區門口等他，不多時，他的手機響了。

是溫莎。

兩人開始最尋常的問候，漸漸地，溫莎就哽咽了起來，「子墨哥哥……我不想這麼委屈你，明明你不……」

蘇子墨看了眼逐漸逼近的黑色小車，小聲安慰著她，「沒關係，就當，我是在幫溫叔叔……」

這個時候，柳洺溪已經過來了。蘇子墨掛了電話，拉開後座車門就坐了進去。

柳洺溪偷偷地從後視鏡看著他，薄唇緊抿，眉頭輕皺，神情之間怎麼看都是那抹嚴肅。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明明出門前蘇子墨看著情緒還不錯。

他想問那人是不是不開心，卻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