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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神

    “这可如何是好?”允浩佯怒道,“你就没派人劝阻劝阻?” “皇上,您不必再演了!”江侍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允浩,“微臣输了,下月初五确实是黄道吉日,既然四位公主已经知难而退,臣建议,您和金将军下月初五便完婚吧。” 事已至此,江侍郎也不是傻子,那些精彩绝伦的故事,寻常说书先生哪能编的出来;军营重地,粮食皆由户部提供,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钻出那么多羊肉来让将士们打牙祭;那珊瑚树,为何哪里不卡,偏偏卡在城门上,还有,普通百姓怎么会知道皇帝哪天成亲?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金府和皇宫里连成亲时的灯笼、红帐都挂好了,真当他一双招子不亮么? “既然爱卿没有意见了,那婚礼大典的事便交由你办理了,办好了重重有赏。”允浩大手一挥,“既然大事已毕,众卿家便退下吧!”

    第四十八章 清风坪下浴血,刀光剑影断魂(五)

    小说: 战神 作者:九少醉臣 字数:4360 更新时间:2021-04-11 23:58:20

    “你无心于高官厚禄,为何独独对我关怀备至?你并非好事之人,为何单单对金家家书感兴趣?”在中亦笑,不辨意味地笑,“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允浩不在,他的江山,我得好好给他守着,你长途奔波,先休息休息。”

    “小九!”男子沉默,似是心中千结缠绕,呼吸紊乱,许久,才平定心绪,道,“不要告诉千叶蝶我的身份。”

    在中顿足,却未回头,门开了又阖,只余四下寂然。

    北城城头,在中站在千军万马之前,指挥若定。

    城下,滚落的巨石横在护城河中,溅起的水瀑犹然在目。

    熊熊火焰下,刺目的盾墙泛着强烈的冷光,映着烛火,异常刺目。

    盾牌后,箭已在弦,只待军号起,便以云梯攻城。

    “金,在,中?”洛影望着城楼上那一袭孱弱的白影,语含轻蔑,“病猫一只,还敢在疆场上撒野?”

    在中倚着半丈红缨枪,巧妙地应道:“鹦鹉能言,不过飞鸟,猩猩能言,不过禽兽!”

    此话,一来,影射之前洛影曾以鹦鹉挑衅,落得大败之事,二来,讽刺洛影,不过是徒具空名,实际上不堪一击。

    “死了皇帝还能这么嚣张,看来,金将军早有黄袍加身的意思,倒不如咱互惠互利,你助我踏平郑国,我助你夺得皇位,如何?”

    在中捂着唇,避过对方口中允浩已死一说,嗤嗤嬉道:“洛将军这是在欺侮在下无知么?连家国都被你踏平了,又哪里有什么皇位给在下?”

    谎言被拆穿,洛影也不恼,只老神在在地摩挲着手中的九头鬼马刀:“起码,你还能留着一条命,总比死无全尸来得强。”

    “奉劝洛将军一句,口臭就不要吃太多大蒜,否则味道会更重的。”在中避之唯恐不及地挥挥手,似是试图挥散空气中不善的味道。

    “金将军,不错!”洛影扬手,九头鬼马刀高竖半空,刀身上烙刻的骷髅头映着火光,折射出暴戾的银芒。

    刀身落,云梯起,战鼓擂,号角响。

    金枪高架,雨幕骤断;寒风肆虐,火舌乱窜;箭矢已就,鼓声如雷;铁甲铮铮,杀气盈天。

    一令下,令出如山,一声喝,震天动地,一旗动,帆如飞鹰:

    城下兵马阵势忽变,盾牌骤然四散而开,云梯斜搭,云梯末端恰好横在距城墙边缘半丈处,使得城上守兵弓弩无处着力,欲掀云梯,却伸手难及。

    “金将军,油已沸,是否动手?”

    “沸油?”在中掀眉,“谁让你们准备的?”

    “禀将军,是赵将军命末将等人准备的,称以沸油浇下,再辅以烈火,便可阻敌攻势,至于那些病羊,还是留着给弟兄们打打牙祭为妙。”

    “撤出锅炉下的薪柴,好油该是用在菜里的,不是该用在这群废物身上的,病羊伤身,刚好可以用来对付畜生。”在中忽的抬手,扯掉城上布幡,手腕一抖,拧成一股长绳,布幔轻轻滑下城墙,似是软若无骨,然云梯凡触及布帛处,均轰然碎裂。

    青烟掌断幕碎魂,轻如飘絮,却后劲十足,霸道无比,一掌既出,掌力便如海上波涛,翻涌不绝。

    只可惜,这世间绝顶功夫,此刻在中使来,却已是力不从心,掌力到一半时,骤然断绝,踉跄着后退两步,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在中掌心一握,敛心静神,俯瞰护城河东飘来的几点莹碧,下令道:“下绳索,放病羊!”

    城上将士虽不明所以,然金家九少智计超群,自无须怀疑,因此,在中一声令下,早已严阵以待的兵士顿时精神抖擞,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绳索系着箩筐,内置病羊,抛入景国大军中。

    城楼下,群狼顺水,遇巨石,纷纷爬上岸去,嗅着病羊的味道,一刹那,所有的狼眼中凶光毕露,成群结队地冲入景国大军中,往病羊飞扑而去,这乱冲乱撞之间,景国军顿时阵脚大乱,云梯被狼身撞到,惨叫声响作一片。

    一时间,狼扑羊,人斩狼,狼撕裂奔马,长枪穿入狼腹,景军尚未攀上城门,已被狼群冲击得溃不成军。

    洛影愤恨地看着城楼上那一袭白衣,突然引颈,长喝三声,喝声毕,一只通体雪白的狼突然腾起前肢,对着天际萧萧飞雨,三声长嗥,一人一狼于千军万马中旁若无人地呼唤应和,在中侧耳倾听,秀眉轻颦,突地抢过一张长弓,拉弓搭箭,咻咻三声,三支冷箭,二射洛影,一打白狼。

    箭矢一离弦,在中忽见那洛影回头,眼中分明含着戏谑及挑衅的笑,脑中精光一闪,在中骤然腾空而起,凌空欲追回飞出的箭矢,然双腿甫离城墙,忽听三声清啸。

    清啸声一响,四下骤然亮如白昼,光闪过,百余铜镜乍起,光经铜镜折射,乱华千束,穿透千丝细雨,倏忽射入半空。

    在中只觉眼前一花,似有千万利剑钻入瞳孔,厉芒逼得他睁不开眼,便在他闭目的瞬间,流矢忽如索命符咒,裹入光阵,蔽住在中周身,迫得他腾跃闪避,手中剑舞成一张剑网,箭矢至此,皆为剑网所阻,在中紧咬下唇,却再也无暇顾及刺向白狼的小箭。

    耳际箭矢飒飒,在中紧闭着双瞳,仍觉双目生疼,手中剑转,袖袍挥成一道风墙,两日不眠不休,加之悲喜过度,丹田渐空,后力一断——

    “九少!”

    耳边几声呼唤,在中双肩忽然搭上几双手,身子一轻,待脑中重复清明时,双脚已踏上城楼。

    “九少,您没事吧?”

    在中轻摇头,略过众将士担忧的脸,看着那高头大马上张狂的男子,那人刀削般的脸上写着四个字:正中下怀,而那张厚薄适度的唇,正轻轻地做着口型,虽隔着雨幕,但在中却看得分明:你中计了。

    不错,早在箭矢飞向白狼的时候,在中已经发现,自己做了个极其错误的决定,那白狼,显然是群狼之首,在中这一箭下去,便是同群狼为敌,然而,察觉过来时,已经补救不及,加上景军从中阻挠,在中尚未抓住箭羽,那箭头已经直直插入白狼前爪。

    羽箭止,狼负伤惨呼,群狼动作骤凝,群狼停顿的瞬间,景国鸣金声忽起,万千兵马掉头,片刻之间,城楼下,已只余下片片残骸。

    羊死,狼逃,千点莹碧,兔起鹘落之间,已经隐入城郊丛林,唯一昭示着这场惨战的,便是那和着腥味的风,令人作呕。

    在中扶着栏杆,极力安抚着不适的胃,赘痛感自小腹蔓延至四肢百骸,为免军心动乱,他硬是咬紧下唇,垂下眼睑,掩埋一切迹象。

    “金将军,可否请问,您这战术是从何处看来的,卑职自认为遍阅兵书,却也未见有这种打法,还请将军指点一二。”赵将军自瞠目结舌中清醒,跪地恭敬地说道。

    抿唇,在中亮出个浅淡的笑颜:“我特意让将士们将群狼引到城下,又借着军中那位无名先生的秘药,令群狼饥渴难耐,却又浑身乏力,是以,群狼纷纷跃入护城河中饮水止渴,却无力再上岸,只能顺水而下,而在他们落水之后,我让你们放下的药包中,实际上藏有振魂散,所以,在他们遇上石块之时,体力已恢复七七八八,不过,干渴之感虽被河水消去,然饥饿感却愈发明显,而那群病羊,正是促动它们打乱景军阵势的良药。”

    “卑职还是不懂,为何将军要求一定要用病羊,健康的羊,不是跑得更快些么?”赵姓将军仍睁着铜铃大眼,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模样。

    “苍狼国的牧民为何能同狼和睦相处?”在中不答反问。

    赵将军抓耳挠腮,苦思半晌,才颓然道:“卑职不知。”

    “如果你是牧民,在什么情况下,会甘心自己的羊被狼吃掉?”

    赵将军敲着脑袋想了片刻,幡然醒悟道:“羊病了的时候,为免疫情传染,所以,牧民通常将病羊丢给狼解决,既能同狼搞好关系,使健康的羊脱离狼口,又能防止疫情蔓延。”

    “中。”在中补充道,“苍狼国牧民同狼之间,病羊饲狼,狼守卫羊,百年来形成的默契,非一朝一日能改,倘若我们放健全的羊下去,狼绝不会贸然下口,因此,我才以病羊做饵。”

    “将军妙算,真乃神人也!”赵将军佩服不已。

    “妙算?”在中苦涩地舔舔干裂的唇,“真是妙算的话,就不会失招了。”

    “无论如何,此次能够击退景国大军,将军辛苦了,卑职见您身子微恙,是否需要请林御医来给您瞧瞧?”

    “不必了,你们且收拾下城楼,布好防御工事,我先去城东看看,快天明了,将士们,也该回来了!”在中缓缓转身,映着晨曦的光,那平素活泉似的眸,此刻却布满血丝,眼窝微陷,显得疲惫不堪。

    便在他转身之际,城楼下嘈杂声忽起,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际,在中动唇,久未沾米水的喉,声音早已喑哑:“何事喧哗!”

    哗音尚含在嘴里,那疲惫的眼睛在看到担架上的男子时骤然恢复清明,鼻头一酸,两行清泪顺着惨白的脸颊滑下,继而,眼角下弯,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浅浅的,如同水镜上掠过的一枚轻羽,却不浓不淡,刚好落入那人的眼中。

    “九哥,我把皇上给您带回来了。”领头的昌珉脸上布满血痕,言语中却难掩欣喜以及星星点点的哀愁,毕竟新皇此刻伤情不容乐观,若是他有个万一……昌珉不敢想象。

    担架上遍体鳞伤的男人,伤口因长时间浸泡甚至泛着苍白的褶皱,许是长时间未动,脸部肌肉显得有些僵硬,身负重伤更使得他连动个指头,都觉沉若千钧,他噏动着唇,却无力发出任何声音,尽管如此,他仍是最大限度地张开嘴,带着柔软,歉意和敬重的笑,对着白衣若神只的在中,传达他心头最深沉的爱恋与信赖。

    我——回——来——了。

    此事无声胜有声,在中凝噎,心中的担忧一瞬间尽数化作绵绵情意,瞧着那用尽最后一丝力道强撑着不晕厥,只为着亲口向他报平安的男子,苍白的指节抚着男子那显然已经过细心打理的发,柔声道:“我知道,你睡吧,我在。”

    男子无声地撩起唇角,已被清洗干净却仍难掩疲乏的脸上泛着宁谧的笑,头一低,沉眠过去。

    “快将皇上抬入府衙,宣林御医诊治!”在中侧头,轻声嘱咐道,“此事不得让城中百姓知晓,派人十二个时辰严密守护,皇上要少了一根汗毛,提头来见!”

    昌珉担心地看着白衣飘飞的孱弱少年,方才他明明瞧见那单薄的身子晃了一晃,可就在他伸出手去欲搀扶在中时,那身影却只颤了颤,又恢复到往日的光彩,仿佛刚才的柔弱只是浮华云烟,只是他累极而产生的幻觉。

    “说说吧。”在中临风立于城头,惬意地沐浴着飘扬的雨丝。

    昌珉自是了解在中所言何意,遂道:“我们发现大哥时,他躲在清风岭的一条河中,仅以一支芦管支出河面呼吸,而那时,距他逃出清风坪,已经过了五个时辰。”

    “他那时候,战甲已经全毁,芦管已经戳破了他的口腔,可是,他还是坚持着要来见你,还让我们先给他收拾收拾,免得太狼狈。”昌珉说到此处,也不知是该佩服,还是该心疼,一国之君,强忍疼痛,只为不在挚爱面前太过难堪,简直让见者落泪,闻者心酸,“据我们从苍狼那边得到的消息,大哥这次可谓是九死一生。”

    昌珉顿了顿,望着天际雨幕:“就在景国骑兵即将踏上大哥胸口的一瞬,众将士们倾尽最后一口气,合力将大哥托入了深山,而大哥为了不辜负众将士的期待,为了不让你空等,他硬顶着满身伤痕,在水里泡了接近一夜。不过还好,流水的冲刷总算是让大哥避过了那群狼的搜寻,而那七十精骑,无一幸免遇难。”

    ……

    昌珉仍低低地述说,沉沉的音色中间或夹杂着鼻音,而在中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不惊不怒,只那秀眉忽卷忽舒,昭示着他心里的风云变幻。

    话到结尾,在中坦然开口,却道:“我饿了,吩咐厨房做饭,多做点。让林御医一会儿到我屋来一趟,我先回去换身干衣服。”

    “九哥,你——”

    在中只回眸一笑:“我希望他醒来第一眼能够看到一个精神奕奕的我,所以,我要照顾好自己,只有我活得好好的,才有能力在他休养时,照顾好他的江山!”

    天边本无太阳,然在中这自信的笑,却让昌珉仿佛看到了最为炫目的阳光,令他不自觉地也生出誓死捍卫睢城的心情,这一刻,睢城在他心里,不止是家乡,更是一个国家的命脉与屏障。

    无国,何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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