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前。

“你几点回来？”

“没点，在开会，挂了吧。”

邓茗珺熄了火，煤气灶上剩下一锅半生不熟的汤。厨房灶台上摆着皱褶的食谱和一堆蔬菜的残渣。

邓茗珺也数不清楚两个人多久没有好好一起吃过饭。

邓茗珺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时钟，眼皮累得垂下来，一合上就涩得流眼泪。明明已经很疲劳，脑子却特别清醒，没有一点倦意。

她左翻右侧想调个舒服点的躺姿，可怎样都是如坐针毡。

两点半，客厅里的灯关剩了一半，半夜的寒风吹过落地窗的缝隙，像个愤怒的疯子拼命地拍着门，走廊漆黑一片。

邓茗珺蜷缩起来竭尽全力想让自己入睡，眼睛又干又涩，脑子里像住了两头野马，不停地向相反的方向乱冲，痛得她想要窒息。

锁匙在门锁里快速地转动，发出了拧动的声音。

“还没睡？”白临回来了。

“我…在等你回来。”邓茗珺坐直了身子，努力支开疲惫惺忪的眼睛。

“公司最近很忙，以后别等了，先睡吧。”

“白临，我想在你旁边睡。”邓茗珺双腿无力地颤抖着冲到白临身后，用力地抱着他的腰，很久没机会抱过他，连他瘦了一圈都不知道。

白临沉默了一下，拉开了邓茗珺的手:“睡吧，我累了。”

“我们半年没有…”邓茗珺把下巴枕在白临肩头上，她披着皮草里面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丝绸睡衣。她紧紧地贴着白临的后背，慢悠悠地用温热的身体摩擦着他。白临不耐烦地用力支开了邓茗珺。

“很累。”白临没有一点回应，反而若无其事地说。邓茗珺不依不饶地扯着白临的手，放到自己白皙的腿上。

邓茗珺纠缠了好一会儿，白临一甩手吼出了一句:“你疯了吧？！”

邓茗珺茫然失措地看着白临，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是想要你，怎么了？”

“我说了很累。”

“你多久没陪过我了？”

“不是说了公司很忙吗？你都当妈了，还一点都没长大。”

“说孩子是吧？你有多久没看过苏儿了？”

“邓茗珺！你讲不讲道理？我不打理生意天天在家打游戏你养家吗？我要是没有钱，你会十七岁就一口答应嫁给我吗！”

“我跟你结婚三年你就是一直这样看我的？你就那么讨厌我是吗？行，我走！”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了吧？车，房，面子，风光，你都有了！没有我，我就看看你怎么活！”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不走也是妨碍你了！”

邓茗珺说完冲进了房间，拉出了行李箱，噼里啪啦地把衣柜里的东西都翻出来扔到箱子里，换上鞋子就气冲冲地出了家门。

她走后，白临点着了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这样跟她说话，过份了吧。但是的确没感情了，不如就放她走吧，免得受苦。

第二天一早，白临打通了律师楼的电话。

邓茗珺买了一大箱红酒，躺在酒店的床上喝了一支又一支，喝了四五支以后，顶着沉重的头站起来，把桌子上的遥控器和服务指南全扫到地上，又拿起自己的手袋把里面的东西往地上倒。

她捡起地上的铂金包，把它使劲地往墙上扔，又用脚拼命地践踏着它，嘴上咬牙切齿地重复白临的名字。

“白临，白临，白临！”

直到她踩中了包扣的五金才停下来，坐在地上又哭又叫。

邓茗珺横躺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光洁的天花板，洗手间的水龙头似乎被打开了，水声越来越大，怎么也不停下来。

“我好怕，我好怕…”邓茗珺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掀起了被子钻了进去。她全身不停地颤抖，甚至冒出了冷汗。

我…我还有谁呢？我还有童思乔！你要回来，马上回来！

邓茗珺把头埋在被窝里，猛地伸出手胡乱地摸索着床头柜，她毫不犹豫地在刺眼的屏幕上按出了一行字。

“听说路远回来了，别人看见他在子夜吧。”

我对你的好，你都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