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乐所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他明明才第一场游戏，一开始懵懵懂懂的，陆一水也只不过跟他说了游戏的一些规则与内容，他就能独自思考到这种地步。

陆一水表示赞同，程程讶异道:“你真的是第一场游戏嘛？”

“嗯，这只是我的奇思异想。”箫乐不能确定他的思路是否正确，但他确实是第一次进入异世界。

有些事情箫乐想和陆一水商量商量，只不过正确答案还要看接下来的发展，在此之前他得先问清楚一些疑点。

“怎样才能定义为线索？”他看似找到很多“线索”，如果只是游戏混淆是非的幌子呢？箫乐现在非常需要陆一水为他解答。

陆一水想了想说:“游戏里唯一能被定义的线索只有那封信，至少游戏规则里说明了那封信不能被造假，但可以给出无用的线索。”

也就是说，他找到的线索也不一定是线索，游戏真的很热衷于“概率”。

要怎么跟他们说呢，他问婆婆关于神明和鬼怪的事情，婆婆的回答是……贪婪和人。

先不管婆婆是否欺骗了他，由此他所构思的前因就能更加完整。

“鬼怪杀人事出有因，而且这里曾经有过神明。”箫乐挑了两条即使说了也没什么用处的线索，至少陆一水他们不知道这两条线索能否接连起来。

就算他帮他们连接起来了，陆一水和程程也不一定会相信，于是他又说:“先有神明，后有鬼怪，过渡者是村民。”

陆一水磨蹭着嘴上的死皮，他原本就觉得鬼怪不是无条件杀人，而一个世界会被多次利用，在他们之前肯定还有别的外乡人进行了游戏，箫乐不至于会觉得“这里有过神明”是一条线索，所以村子里曾经存在真正的“神明”。

“这也是乐乐的奇思异想？”陆一水笑着看箫乐，眼神让人捉摸不透，似要看透他内心的真正所想。

“嗯。”是的，没错。

他脑洞大，已经把所有已知看似是线索的事物扩展成一个故事，有关于鬼怪、村民和神明。

程程沉默着，箫乐拥有的不仅仅是皮囊，程程跟着陆一水进了三场游戏，也在联盟学到不少东西，在这场游戏里却显得一点用也没有，对此他很是自愧不如。

游戏往往就需要箫乐这样的奇思妙想，越是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能依靠没什么意义的线索制造出奇思妙想，去赌游戏的概率。比起只抱绝望的人，拥有这份奇思妙想的人能走的更远。

箫乐很适合活下去，或者说，他只能活下去。在遇到箫乐之前，陆一水从没遇到过第一次来到异世界，就能保持着绝对冷静去思考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的人。

更别说，箫乐比他思考的更多。

“你说神明在前，鬼怪在后，村民是过渡者的意思是……”陆一水顿了顿，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村子里曾经存在过真正意义上的“神明”，而不是我们外乡人这种半吊子。”

箫乐点头表示陆一水说的完全正确，与其说陆一水很聪明，倒不如说他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他能想到的、陆一水能想到的，他们互相稍微提点就能明白彼此所想。

程程像是轻声自语道:“说到底，这些都没有意义啊。”

程程的声音很小，箫乐还是听到了。

任务是消灭鬼怪，这些线索对此毫无意义，也依旧毫无头绪，也正因为毫无意义和头绪，他才会深入了解这些看似毫无意义的事情，他想寻求一个答案。

所以他才对陆一水和程程说“或许根本没有任务，不是因为任务才能通关”这种话，抱着微小的概率，他在寻找另一条路，总不能止步不前，总有概率活下去。

“程程，你能找到其他线索吗？”陆一水脸上带笑，语气温柔。

陆一水觉得程程说了屁话的时候总喜欢一脸温柔的看着程程，后者在遭受过前者的毒打后依旧没有记住疼痛，但他记住了前者那一脸温柔，十分瘆得慌。

每次陆一水一脸温柔，程程就知道他说错话了，更正确的说法是:陆一水觉得他说错话，不该那样说。

程程有时候觉得自己又不是陆一水的狗，干嘛那么听他的话，还怕他。

不过那也只是有时候，更多时候程程还是很愿意做那只“狗”的，并非他有什么疾病，而是他依靠着陆一水才能活到现在，正所谓救命之恩，因当涌泉相报。

当然，这也是屁话，事实是程程完完全全惹不起陆一水这尊大佛。

“对了，你们找到杨洁心她们没？”因为各种变故，箫乐都要忘了杨洁心和高玲是失踪状态了。

陆一水用眼神示意程程，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到箫乐身旁陷入沉思。

“我们问了很多村民呢，只得到了一个有用的答案。”程程立马接收到陆一水的意思，他也找了把椅子，凑到他们身边坐下，“他说他看到两个扎着马尾的女人，一高一矮，走进了森林。”

“森林是什么地方啊？一走进去就会起雾，又会在雾中走回村子，我想外国姐姐她们不会那么冒险吧？”程程也不能肯定。

没人答话的程程自顾自的说:“其实想想，森林也没那么危险，最终还是会回到村子。”

“你还记得高祝时是怎么死的么？”森林里面还有尖叫，会吃人的。

程程当然记得，高祝时是被那坨恶心的生物……

森林里有片茂密的草地，那里面潜伏着数不清的肉绵绵生物，箫乐所指再明显不过，即使他们来到木楼前没有被伤害，高祝时的死也能为他们拉起了一道警戒线。

它们足够危险，有一定的概率会吃人。

众人不再说话，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四周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箫乐的视线黏在那袋落满灰尘的香上，身上的疼痛被抛之脑后。

就算雨下个不停，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雨停，只有那栋木楼才是他们外乡人的庇护所，不管如何总要在天黑之前回到木楼里。

他们坐在废弃的木楼里等了不知道多久雨才渐渐变小，外头也逐渐起了雾。

“乐乐，趁现在回去吧。”陆一水一站起来，程程马上跟着起来，后者在听到前者的话后，背上包，已经做好回去的准备了。

“你们先走吧。”他必须去一趟石像那边，即使他没有什么把握能找到石像的位置。

“注意安全。”陆一水深深看了箫乐一眼，他知道对方要去做些什么，无非就是寻找线索，因为小朋友喜欢一个人，所以他不多做纠缠。

箫乐很喜欢陆一水这一点，永远点到为止，从不越界。

…

陆一水和程程往木楼的方向前进，薄雾微微遮挡些许视线，直到看不见箫乐，程程才语气哀怨的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君子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怨妇了？”陆一水淡淡回击，“你去扰乱竹乐乐的进度，就没有人能通关了。”

程程嘀咕道:“你怎么知道他能通关？”

“有的人就适合活着。”陆一水笑得温柔，眼神冰冷，“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