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当然要讲究营养均衡，前提是食材的方向对了。

说箫乐挑食也不是很挑，白陆行做菜的基准来自于箫乐，至少他做的菜还没见对方嫌弃过。

白陆行干脆煮了过海鲜粥，食材放在冰箱里并不新鲜，掌勺人有法子让它们再次新鲜起来，来自于箫乐的信仰总要回馈。

编辑好信息发给箫乐，白陆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在箫乐额上落下轻柔一吻。

“等我回来。”

声音与动作没有吵醒沉浸在睡梦中的人，箫乐微微昂着头，呼吸平稳，看上去异常乖巧，毫无瑕疵的皮肤让人觉得他更像一尊容易破碎的瓷娃娃。

开门声稳稳落进谢麟耳中，他猛地起身，拿着杯子的水晃出几滴水，激动之意明显又被生生压下去。

“好等啊白陆行。”谢麟嘴上也就说说，语气中一点抱怨的意思也没有。

几个小时对谢麟而言从来都是短暂的，被箫乐夺走的属于白陆行的时间还少吗，谢麟能等，他早就被磨出了耐心。

“抱歉。”

白陆行脸上的微笑看上去依旧温柔，无论对待谁都带着些许疏离，谢麟却看得出他对待箫乐是不同的，一个颠沛流离的流浪汉，查不到有关于他以前的信息。

像是凭空出现的人怎么可能认识住在捷市的箫乐，谢麟派人调查的箫乐所有信息中并没有出现‘白陆行’这个人，他们在此之前是毫无关系的。

又或许他们有着更深的背景，就连自己也无法探查丝毫，谢麟却是不信的，自己是什么身份？只要继续往下挖，肯定能找出点什么。

谢麟确实找到了，可惜这个方向太玄乎了，难以证明。

“朋友之间不需要说抱歉。”谢麟把凉掉的水当酒小酌一口，打趣道，“要带我去哪玩儿？”

要让白陆行带领确实很有难度，即便如此也看不出他正在苦恼，白陆行的动力来源于箫乐，有关于其他人的事情他并不热衷，包括相处了三个月、救济了自己的谢麟。

无论对方是否真心，终究不是他的信徒，在这一点上白陆行格外执着。

“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这个，以往都是你带着我。”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总是带着点尴尬，身处其中的两个人却不觉得，檀香味从里屋里面扩散出一些，谢麟很喜欢这个味道。

“什么味道？”他问道。

“檀香。”李伯然刚上完香出来大声应了一声，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大，李伯然耳朵倒是挺灵的，“您要的话我……拿点给您。”

这个停顿怎么听都让人格外在意，若是箫乐在场肯定会再次觉得意外，李伯然从来只会摆着一张慈祥的脸，对待除了他那两个孙女的人都不太友好。

当然不太友好的人中也有箫乐的名字。

“这玩意我要自己去买就是了，要多少有多少，还能拿你们的？等会儿你们少爷该不乐意了。”

谢麟这话怎么看怎么阴阳怪气，可惜人家教养好，身份摆在那儿，就算真讨厌一个人也不会明晃晃的表达出来，说话的语气一点也没让人觉得阴阳怪气。

叫下白陆行都那么不乐意，调查的资料可没说箫乐的脾气那么大。奇了怪了，还是说涉及到白陆行脾气就上来了？怕他抢人不成，谢麟揽上白陆行的肩拉着他走了几步。

“活人也不需要这种东西。”白陆行笑道，不动声色的和谢麟拉开距离，质问李伯然，“这是供香，你想拿这种东西给人是什么意思？”

谢麟也不尴尬，一脸自然的玩自己脸庞的发丝，白陆行这话他越琢磨越觉得有戏。

“既然这位先生喜欢，也不必拘泥这些。”李伯然徐徐向他们走去。

“那箫乐又为什么要拘泥于每天上香？不去就摆脸色？”白陆行轻笑几声，冷眼瞧着他，声音依旧轻柔，听在李伯然耳中却让他脚下一顿。

“我是监护人。”

“是么。”白陆行意义不明应了声，并不相信李伯然说的话，也不急于一时去确认。

“带我溜达溜达吧，谢麟。”白陆行索性无视李伯然，并不是没有去窥探他的心声。

是李伯然没有心，无心之人是虚无。

谢麟撩了下头发，被白陆行的笑容晃了眼，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我就知道会这样，导游已经在我那边等着了……你刚刚说‘溜达溜达’？这可不像你会说的。”

白陆行身上某些让他喜欢得要命的气质逐渐变质，就好像一个神圣的流浪汉变成了接地气的正常人，谢麟上下打量着白陆行，收获了白陆行略微疑惑的表情。

嗯……啥也没变，还是那么好看，自己还是那么喜欢，谢麟轻咳几声，正经道：“你好像变了很多，以前刚遇到你那会儿可凶了，我当时就想必须帮你，也不为什么……你现在变亲切了。”

“嗯。”

“白陆行。”

“嗯。”

“咱俩是朋友吧。”

“嗯。”

“离我近点吧……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啊。”谢麟内心无比酸涩，话里的停顿是现在还无法述说的爱意。

“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白陆行脱口而出的话让谢麟微微一愣，对方的笑容不减亦不假。

“是啊……”谢麟没有被那张脸迷惑住，白陆行永远都只会说他们是朋友。

永远的代价是什么？你知道么。

白陆行。

……

在导游的带领下来到捷市有名的风景区，波光粼粼的湖面时而跃起几只红鲤，一个甩尾又潜进水里，更多的露出头，嘴一张一合的呼吸，像是在讨要鱼食。

别人喂鱼是一点一点撒下去，谢麟是一袋一袋往下倒，这里的红鲤大多时靠的是观光游客的喂养，像谢麟这样大方的还算少有。

一大群红鲤在谢麟前方的水面扑腾抢食，偶有溅起的湖水落到谢麟身上，对此本人倒是毫无知觉，全心全意沉浸在喂鱼当中。

远处的白陆行捻起一点鱼食撒下去，看着鱼来了又去，才又撒了一点下去。

一条肥实的红鲤一跃而起，神气的甩了几滴水在白陆行衣服上。

这条鱼箫乐应该会喜欢。

某鱼感到了杀气，猛地潜入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