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那些混乱的思绪扔到一旁。凭着自己的感觉整理了一番仪容，佯装无事地走进了沈府的大门。

府里没几个人，我便直接去见了兄长。刚一进他的房门，只见他看着手里的公文，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我直觉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但见他神色如此凝重，我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去打扰他比较好。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晚饭时，兄长便告诉我，北元似有异动。

我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兄长所说的异动是指什么意思，他便似乎是看穿我一般，向我解释道：“北元近来频频南下骚扰我中原百姓，那位新继位的可汗最近甚至扬言要端了我们中原人的老巢，陛下勃然大怒。我们与北元，恐有一战。”

“不过蛮夷，安能猖狂至此？！”我不屑道。

“话虽如此，但北元近年来军事实力大涨，是不容小觑的”兄长说道。

“呵！”我冷笑道，“任他北元再有能耐，还能比得上我梁国雄兵百万？只怕到时候一举端了的，是他们的老巢。”

“随遥。”兄长见我这样激愤，忍不住笑了，“你若是能将这满腔热情用在练武或是读书上，早就成才了。”

“我......”我一时语塞。

“不知是谁啊，从小想着行走江湖却连一招半式还没学会，气走的夫子倒是多的很。”兄长竟开始学父亲一样打趣我。

不过他说得倒是没错，我从小贪玩得太过，导致最后啥都没学会，别人一艺惊人的时候，我就在大街小巷里头瞎转悠。偶尔在一些场合遇到其他世家子弟，我都会被他们明里暗里地嘲讽几次，虽然我每次都回怼过去，看似也不吃亏，不过沈家的颜面也算是被我丢光了。我自觉对不起父亲与兄长，但如今这份歉意也只能等着之后再说了，毕竟，我有着更重要的事要交代。

我拉过兄长，让他与我坐得近些。

兄长不解我意，但还是顺着坐了过去。

我在心中早已措辞了千万遍，可到了真该说的时候，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了。

兄长见我纠结万分，也不逼我，起身便打算离开。我一把拉住他的手，急忙说道：“等等！兄长！”

“怎么了。”听到我唤他，兄长又坐回到了原来位置。

“兄长，你觉得姑姑的死，是意外吗？”我第一次说话越说越小声。

“什么意思？”兄长表情一下子变得非常严肃，他似乎预感到我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我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与翠儿的偶遇告诉了他，包括姑姑第三个孩子的死因。不出意外，兄长的脸随着我的叙述一点一点地冷下来，最后阴沉到了极点。

“兄长。”我问道，“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她吗？”

“信。”兄长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

“你觉得，陛下有参与到这件事吗？”我再度询问。

“必然。”这次兄长答得极其肯定。

“为何如此笃定？”我忙问。

“太后下手不会不过问陛下，他必是默许的......”兄长的眸光黯淡下来。

“陛下竟真敢如此待我姑姑！”我气得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又被兄长用力一把拉回来坐好。

还没等我反驳，兄长冷冽的神色就让我所有的话都鲠在了喉中，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随遥，你小声些，这些话可是大不敬，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了，我们举家被杀都不为过。”

“抱歉，兄长，是我失态了。”我满怀歉意

“无碍。”兄长宽慰我道，“这件事不要声张，我会告诉父亲。”

我点了点头。

兄长见我很是听话，不由得高兴起来。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悄悄将我拉近些，在我耳边故作神秘道：“随遥，你还记得你儿时的志向吗？”

“御剑江湖，云游四方。怎么了兄长？”我不明白兄长为何突然提起这茬。

“给你个机会实现好吗？”他笑得温柔。

“当真？”我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敲晕了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什......什么时候？”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