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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教主他为何这样 作者:桃味儿硬糖 字数:3179 更新时间:2021-06-30 04:07:49
眼看着他要从门框上滑下来,又扶了她一把,没想到顾寅顺杆往上爬,又扒住了我。
他站着的时候身高和我差不多,所以抱住我的时候正好把头搭过来,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我挂了才半年,但我怎么觉得我已经有好几年没好好看看他了呢?
记忆里顾寅才到我眼睛,怎么半年没见蹿了这么多?
这是……我挂了之后没人管束他,太开心了所以又蹿了一截?
嗯……
我不太开心,忽然觉得他特别沉。我嫌他压得慌,推了他一把,似乎把他给弄下去,但是顾寅纹丝不动,跟生了根似的。
"子衣……给我做碗面吧,我饿……"顾寅眯着眼哼哼,显得可怜巴巴的,"我好饿,你都答应给我做长寿面的……"
"什么长寿面,别耍赖,你生辰可不是现在……"我嫌弃的瞥他一眼,"我要回去睡了。"
他这个时候倒是没什么酒品可言的了,和别的喝醉了酒撒泼打滚的人没什么两样,死死搂着我的脖子不撒手,"我饿了……子衣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嘛?给我做碗面吧,做碗面吧,做碗面吧,子衣,子衣……做——"
我没想到顾寅的酒品和年龄是呈反函数增长的,喝醉了居然一点道理都不讲。
动作被制约,于是我只能站在那里干戳他脑袋,"好歹也是个教主,大半夜把自己饿到出来要饭,你还真是混得不错啊!"
顾寅现在智商根本不在线,脑子里只有那碗面,"不嘛,我要吃面,你给我做碗面吧,都答应我了……你还拖了好久呢……"
他这样大半夜抓着我不放手就想吃碗别人答应了他的面,让我觉得有点恼火,但是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又觉得他莫名有点可怜。
真是奇怪,我看到他很难过的模样,心里居然很不好受。
"做做做!不就是一碗面嘛,你一个教主混成这样真的是没谁了,"我顺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感觉舒服了不少,"真是,服了你了……"
点亮了灯,我认命的去厨房和面,准备下碗面给他吃,谁让人家是教主呢?
顾寅本来跟在我后面,结果喝了酒傻不愣登的,不是撞着这个就是撞着那个,我嫌他烦,一把把他按到了厨娘的烧火板凳上。
我一边动手,一边抽出空去盯顾寅,发现顾寅是真的喝醉了,低眉耷眼的坐在那里,时不时的看一眼我手里的动作,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乖的不像话。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来一小片阴影,我忽然就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顾寅的时候,他好像也是低着头自己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安安静静的。他们穿的都是一样的深红色弟子服饰,堆在一起没什么感觉,一个人单拿出来就很扎眼了。
顾楚他们聚在一起玩儿,唯独他自己孤零零的坐在外面,抬头看见了我这个陌生人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脸上挂着的还是和他年纪不符的冷淡。
鬼使神差的,我就冲他走过去问道,"你叫什么啊?"
我那时候的心思真的是除了练武就是练武,前教主把我先过来当他们这群人的师傅的时候我不太乐意,总觉得他们一群小屁孩儿太碍事儿,结果前教主拿了一本剑法就把我给忽悠去了。
现在想想,果然我年纪太小,不懂江湖险恶,姜还是老的辣这个道理,要是搁现在怎么不得十几本?
我虽然在教里待了很久,但是整天都在练剑,和教里的人倒是不怎么熟悉,一开始听说要让我教顾寅他们我还以为他们都是教主的孩子呢,还寻思着教主怎么这么能生,也没见着教里有几个女人,结果不声不响的弄了一堆出来。
还是后来特地去问了负责他们的侍卫才知道那些孩子都是前教主在外面捡回来的,他看他们无父无母的很可怜,就都收留了回来。
要上任的前一天我兴高采烈的跑去准备先和他们见个面,结果却在大门外面看到了一个人蹲着的顾寅。
现在想想我都记不太清到底那天都和他们说了什么,但还是记得对顾寅说的第一句话是问他叫什么,记得他看我的时候眼神也是淡淡的,没有那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怯怯,也没有顾遂他们听说我来教他们武功是的欣喜。
他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但是练武的时候学的倒是很用心,一招一式的比划的很认真。
我倒是因为他的表现对他的印象更深刻些,不知不觉对他更上心一点儿。
唉?不对啊,那我怎么觉得自己更喜欢顾楚那种嘴甜会说话讨喜的孩子呢?
面快好了,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顾寅。
顾寅还是坐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是个等大人夸奖的小孩子,我摇了摇头,冲他说,"别坐在那儿擎等着吃!端个碗过来盛面……"
他被凶了还很高兴,利落的起身去拿碗。
水开了,盛好面,我又往上浇了一点酱油和猪油,撒了点葱花,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就做好了。
顾寅端着面又坐回了那个小板凳上,我抱着胳膊瞧他。
刚刚煮了面,厨房里多了烟火气,好像也不是很冷了,顾寅把碗端在手上,也不吃就光看着,我也没催,隔着碗里腾上来的热气看他。
大概是我死了一次,心态变了,这段时间更喜欢回忆之前的事情,之前煮面忙忙碌碌的还多想什么,现在闲下来坐在这里了,有些忘掉的陈年往事就跟着翻涌出来。
我"啊"了一声,忽然福至心灵,想到顾寅刚刚嘴里翻来覆去说的子衣是谁。
子衣,那他娘的不就是我嘛?我猛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教里不讲究叫人小名什么的,有个称呼就行。
我虽然不是这个教里的人,但是我更是不习惯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说了姓甚名谁之后还要在加个字子衣,所以从来没说过,因此也几乎没人知道我还有个字叫子衣。
但凡事总有例外,比如顾寅,他就知道。
只是太久没人这么叫过,我自己也不在意这些,最近变故又多,所以他说子衣,我只是听着耳熟,还真没记得自己还有个名字叫段子衣的。
……
我怀疑我不是记性不好,而且得了老年痴呆。
我眯了眯眼,表情估计很是微妙,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自己掉马甲的可能性。
然后得出的结论是不可能。
因为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曾经给顾寅他们那些人都灌过酒。
那群人里就属顾寅和顾遂酒品最好,喝醉了一句胡话都不说,闷头就睡,干戳不醒,而且顾寅还是那种两眼一闭,雷打不动,第二天早上醒来准失忆的那种,虽然说现在看起来闹了点儿,但是大体也差不了多少。倒是顾楚看着乖巧,喝醉了之后又哭又闹,烦的不行。
但是我忘了一件事,就是人算不如天算,顾寅也有可能是装的。
起码现在我觉得顾寅还是那个一杯倒,醉了就睡觉的顾寅。
所以这就是我觉得我就算现在露馅了也不慌张的原因:顾寅的酒量,我可太清楚了。
知道归知道,但是我也不认为就算顾寅是清醒的,他还真的能隔着一张皮一眼就认出我来?
他又不是照妖镜。
更何况我们中间还密密匝匝的填进去好几年的空白期,我死之前的那几个月里,隐约记得我好像见过他几次,但是顾寅每次都是匆匆而过,找我汇报完事情就退下了。
我只当他本性不爱说话,每次也不多说什么,这样几次下来,后来好像就真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见了面也只是点个头就过去了。
倒是我更喜欢和顾楚一起待着,常常叫他去我那里做客。
他居然还记得那么久之前我和他说过的话,这倒是让我很意外,毕竟我觉得我们关系也不算特别好的。
我都想了这么大半天事儿了,结果一看顾寅,他在那还端着碗光看不吃,好像吃了这一口就没了下一口的模样。
我伸脚踢了踢凳子,不耐烦的说:"唉哎哎,你还吃不吃了,再不吃坨了啊!能不能别浪费……"
"啊?"顾寅没反应过来似的,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回我,"哦哦……吃的,这是子衣给我做的。"
我:"……"这喝的怕不是酒精?
其实那碗面过了这么久已经有点儿坨了,白糊糊的一片,看起来就让人没有食欲,我也跟着有点儿反胃。
顾寅刚才虽然回了我的话,但还是没有动筷子。
我看着他一直都没有吃的意思,火气顿时蹭蹭蹭的往上涨。
我觉得顾寅这人就是喝醉了在故意消遣我,大半夜的发酒疯,寻人开心。
而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顾寅,"我手也不抱了,硬邦邦的说:"你自己待着吧,我回去睡觉了。"
他还是楞楞的,好像不太明白我为什么忽然生气了,但是却没拦着我走。
刚才求我做饭给他吃的时候怎么就不让我走呢?现在有吃的了我就没用了是不是?
娘的,白眼狼……
我更生气了。
真是,我就不明白了,我今天为什么要出来这一趟,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走出去的时候看了他一眼,顾寅倒是开始吃了,就是吃相太难看,几乎要把头都埋进碗里了,一副八辈子没吃过饭的样子。
饿死鬼投胎的吧……
我切了一声,又摸回了自己的房去。
虽然嫌弃他的吃相,但是说真的,我睡觉的时候心情莫名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