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知道，顾寅是骗我的！

头条晚上睡晚了，第二天早上就赖着不想起，青衍来叫了我好几次都没成功。

"季公子，你该起了。"

"青衍，别和你们教主学行嘛？我昨天才被放了血！我需要休息啊——"

青衍:"……"需要休息，那你还大半夜去厨房偷吃的？

后来青衍过来扯我的被子，我干脆把被子抱在了怀里。

叫到最后青衍也放弃了，出去的时候连脚步声都透露出恨铁不成钢来。

分了青衍一半，我窝在被子里啃昨天从厨房顺回来的牛肉干。

虽然饿着肚子给顾寅做了顿饭还不留名，但好歹也没亏自己的嘴，给自己顺了牛肉干回来。

真是机智如我。

虽然说给我吃的不怎么地，但是厨房里自己做的牛肉干是真的绝了，甜甜辣辣的，不像是外面的牛肉干那么硬，既保持了牛肉耐咀嚼的风味，又久存不变质，关键是还很耐饿。

我估摸着吃完昨天顺来的牛肉干今天中午还能少吃一顿吃粥，心情忽然变好。

闭着眼吃完一条以后，我又伸手去拿，结果没捞着，我又摸了一下，还是没摸着。

我想看看牛肉干给滚到了哪里去了，结果却猝不及防的先一步被人给提溜起来了。

我:？？？

顾寅冷着一张脸，弯腰揪着我的领子，"昨天晚上是你去了厨房。"

他语气实在是没什么起伏，导致我根本听不出来这是个肯定句还是疑问句，我企图往后挣了挣，"我……"

还没等我回答，他又问:"你见过段辰？"

这回我听出来了，这是个疑问句。

他的语气实在说不上是好，我摇了摇头。

"是谁让你去厨房做面的。"

"饿了。"

我只觉得顾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使劲儿挣了挣，终于把自己的衣领从他的魔爪里拯救了出来，迅速把自己转移到了屋子里唯一一张桌子的后面，"怎么，连人家饿不饿都要管？"

"谁教你做的面！"他没理我的挑衅甚至都没来得及变一个动作，我察觉到他的语气急促了几分，"你，认识段辰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顾寅居然还记得他昨晚喝醉了之后的事情。

虽然一时没想到这几个问题是怎么把我和段辰联系起来的，但是肢体还是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我摇了摇头果断的说道:"段辰是谁，不认识！"

顾寅忽然直起身来，他隔着桌子盯着我说道:"那就麻烦季公子你再做一次昨晚的面吧。"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特意加重了"季公子"三个字。

我:"……"做你个大头鬼，还真他娘的把我当厨娘了是吧！

我腹诽完才意识到顾寅他居然真的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想到这个，我又迅速把昨天说过的话过了一遍脑子，我昨天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好像是没有，顶多是态度不太好，但是也没有太出格的，应该是没有露馅儿，顾寅应该也是为了求证，也不确定。

稳住，别慌！

不对啊，顾寅不是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吗？

我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被迫去了厨房。

踩着雪过来的时候满心的不乐意，觉得顾寅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我进去之前先扫了一眼，发现厨房没有其他人，看起来是顾寅提前清了场。

我冷哼一声，合着还是有备而来。

这回变成了顾寅抱着手看耍猴一样看着我。

我磨磨蹭蹭一副不想动手的样子。

"你要是不动手就说明你心里有鬼，那就别怪我对你家人不留情面。"

我:"……"除了拿这个威胁我你还会什么？垃圾！

今天是白天，光线要好很多，我和面的时候还在琢磨该怎么做的让顾寅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第二次，敢耍他师父，活的不耐烦了？

面团还得再加点水，我没腾出手来，只能冲顾寅喊:"嘿，别干看着，就算你不爱说话，那搭把手成吗？"

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熟，好像很久之前也这么说过。

我再扭头去看顾寅，发现他的反应也不太正常。不但没有去盛水，而且还往后退了一步，一副见了鬼的鬼样子。

“嘶——”

我烦躁的瞅了他一眼自己去盛了一碗水。

……真是一点儿都指望不上。

面下了锅，水面不时的有小气泡冒出来，面汤开始没那么清亮了，面的味道散出来，氲氲袅袅的溢了一屋子的气。

顾寅还在门口站着，我倒是看不太清了。

我看着自己倒映在水里逐渐模糊掉的五官，这才想起来，其实顾寅是吃过我煮的面的,在我还是段辰的时候。

只不过中间隔了太久，我忘记了。

那时候我刚上手教他们没多久，和顾楚他们还不是很熟，所以就想着要办个活动什么的和他们熟悉熟悉，也方便我更好的教他们武功。

我还记得那天为了办活动还专门瞒着教主给他们放了半天假，想给他们个惊喜，自己在那里忙活了半天。

后来我不过吃了个晚饭的功夫，他们就都到了，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特别欢快，看见我来了都冲我挥手示意让我过去。

我那时候说到底也没大了他们太多，做不到真的和个夫子似的严肃，倒是更容易和他们玩到一起去。

其实那天玩的倒真是挺开心的，顾楚又特别会活跃气氛，就算是顾遂都玩的很开，我和顾楚他们也是从那之后熟起来的。

等到他们野完了，天已经黑了，练功场外面星星点点的还亮着几盏灯，我怕太晚了他们一起回去被看门的人逮住，特地嘱咐他们分散开回去，千万要安静。

他们都还很听话，一个个的像是被我下了禁言咒，静悄悄地往回摸，做贼似的。

我是在让他们散场之后才看到顾寅的。

刚才一堆围着我还没觉得，现在他们都走了，我看到了顾寅，这才意识到刚刚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顾寅是都没有参与的。

顾寅蹲在后墙的老树底下，瘦瘦小小的一团。

我看着他忍不住怀疑这孩子是自闭症，怎么一共没瞅见他几回，结果他回回都自己在犄角旮旯里蹲着啊？

也不和别人来往。

啧，看着怪可怜的。

我想了想，本着自己是也算是他的师傅，理论上应该关心一下他的原则走了过去，问他，"刚刚他们都在那边玩儿，你怎么不去啊？"

他估计是没想到有人来，惊了一下，然后有低下了头才低声回答我，"他们都不喜欢我……"

我愣了一下，"怎么会，他们都是很好的。"

"我也不喜欢和别人在一起玩。"

"你们成天在一起练武，你不喜欢和别人在一起玩不会感觉很孤单吗？"

他没回答，双手环在身前也不看我，教我有点尴尬。

其实他要是顺着说一句，我就能接着再说好几句，可偏偏他反应很冷淡，倒是叫我不太好再聊下去。

我略微有点儿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站起身来，"那你，要是还想在这里的话就待会儿吧，今天当你们休息，不查寝。"

我起身的时候他也没动，一副不准备说话了的样子，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出师不利，准备去后厨给自己摸几个牛肉干犒劳一下自己。

原本以为不会再说话的人却拽了一下我的衣服。

我略微有点不解，"怎么了，还有事儿吗？"

顾寅抿了抿唇，显得有点局促:"我，我想知道师父你叫什么啊？"

"段辰啊。"我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是问我的名字，没忍住弯腰轻轻敲了他脑袋一下，"你这没认真听我说话啊，第一天就告诉你们了……"

他没什么防备被我翘了一下脑袋，抬头的时候难得显得有点……呆萌。

顾寅好像有点着急，从地上站了起来，"不，不是的，我有认真听了，我想问的……是你的字。"

他像是怕我不清楚，还笨拙解释了一下，:"就是，他们那些外面的人除了大名都会有的另一个名字……"

我被他动作逗笑了，"哦，你是说字啊，我记得是叫子衣来着……"

我挠了挠头，看着顾寅还是不太明白到底是那两个字的样子，索性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比划了一下，"喏……看，就是儿子的子，衣服的衣，简单吧。不过我也不怎么和别人说我的字，我自己都快忘还有个字了，哈哈……"

"嗯。"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顾寅是个什么意思，一时半会儿倒是又没什么话说了。

……

我决定没话找话。

"告诉你了咱两就是好朋友，以后不开心了就来找我。好歹我也是你师父，怎么也能开导开导你……"

"嗯。"

我有点头疼:"嘶——你是除了嗯不会说别的了？"

"……"

顾寅不理我，我强行尬聊:"我跟你说，你这就叫把天儿聊死了，比如我说咱两是好朋友了你好歹也给我个回应啊！"

顾寅木着脸。

于是我指着他控诉，"你看你，我都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了，你都不笑一下。"

顾寅:"……"

我摆了摆手，丧气的说，"算了算了，让你笑一下真是太难了……"

顾寅看了我一眼，又垂头一言不发的坐了回去。

"……算了，那你就在这里待会儿吧，我有点饿了，先去趟厨房。"我叮嘱他，"嘘——别和别人说我晚上去厨房的事情啊……"

他背对我点了点头。

我心满意足的往出走，想着一会儿是要顺三个牛肉干还是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