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夜话
小说: 平定山河赠与君 作者:童话教会我们幻想 字数:2111 更新时间:2021-06-30 04:14:30
喝完药的君祁佑又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是满天星河流淌。
穆影守在床边,君祁佑才刚有动作,他就立马醒了过来。
“殿下,您醒了。”穆影扶着君祁佑起身,往他身后塞了个靠枕,又倒了杯温水递到君祁佑唇边,服侍其抿了几口。
连着许多天这般贴身照顾,向来只会持刀杀人的影卫统领,竟也学会了如何去照顾人。
君祁佑迷迷糊糊瞪着眼睛由着穆影服侍,靠在软枕上缓了片刻,脑袋才渐渐清醒。
君祁佑望了眼沾了风雪的窗棂,问:“皇兄他们可回来了?”
穆影道:“回来了,方才来看过殿下一次,见您睡了,便离开了。”
“是吗?”君祁佑仰着头看着穆影,手轻轻拽着被沿,叫了穆影一声。
穆影疑惑看他:“殿下可有何吩咐?可是饿了?属下去厨房弄些吃的来。”
“不饿。”君祁佑拍了拍身边床榻:“上来,下面挺冷的,来陪本王说说话。”
穆影怔愣了下,垂眸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本王就是规矩。”君祁佑伸手扯了下穆影手臂:“上来坐着,反正你我皆为男子,又不能干嘛,也就陪本王盖着棉被纯聊天而已。”
穆影心直口快:“可帝后他们,不就是皆为男子么?”
成天如胶似漆,难道晚上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啊这……。”
君祁佑被这问得一噎,脸色可疑地红了起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君祁佑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率先错开目光,有些恼羞成怒地一把将穆影拉拽到跟前,却因为力度没控制好,两人双双滚落在床上,头磕着头,呼吸缠着呼吸,双唇间仅隔了一尺之遥。
空气诡异地往上升温,明明外头风雪交加,室内却热得跟三伏天似的。
穆影动了动手,想身上的人推开又不敢,憋红着脸小声提醒:“殿下,您……您压着属下了。”
君祁佑根本没听见穆影的话,他满心思绪皆落在对方殷红的脸蛋上,只觉得稀奇,又觉得牙痒痒,很想上前咬上一口。
等等,他在想什么玩意?!!
君祁佑立马翻身想下床,刚伸出一脚却又缩了回去,把穆影往床里推了推,然后并肩躺在他身侧,扯过被子把两人盖好,一番动作行云流水。
君子坦荡荡,他干啥要跑?
穆影不知道君祁佑心中的想法,手脚更是不知如何安放,这场面,觉得比敌人对峙还要让人无措紧张。
“咳,那什么……咱们说说话吧。”君祁佑绞尽脑汁想话题缓解气氛,最后把难题抛给穆影:“就说说你以前的事,跟本王说说你小时候有什么有趣的经历。”
穆影:“……。”
穆影捏住被角,静默半响,才道:“属下没有什么事可以说的。”
自他有记忆起,就是一直跟在前皇家影卫统领身边修习武艺,每天都是日复一日地在影卫暗阁中摸爬打滚,在刀尖上舔血磨炼,哪里经历过什么有趣的事。
君祁佑还当他是不肯说,追问道:“真没?”
又是一阵长达许久的沉默,就在君祁佑尴尬得连脚指头地缩了起来,才听穆影小声道:“杀人,算是有趣的吧?殿下要听么?”
“……。”
听什么?听杀人过程么?
君祁佑认真观察了下穆影,肯定他不是真的在开玩笑,讪讪干笑两声,转移话题:“你说,本王的毒,能找到碧玉罗兰解吗?”
穆影不假思索:“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自然长命百岁,平安无恙。”
君祁佑乐出声来,揶揄道:“影卫也是要学阿谀奉承的话的么?”
“不用,属下只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君祁佑翻了个身,侧身对着穆影,只见凌厉的面部线条在此刻异常柔和,目光紧紧盯着上方床帐,被角在他十指间褶皱成一团,君祁佑笑出声,伸手扯了扯被子:“那么紧张做甚?本王又不会吃了你,就算本王想吃你,你武功那么厉害,本王也得不了手啊。”
说完,君祁佑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摸了摸鼻子补充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本王说的吃你只是单纯的意思,就……那个意思,你懂的。”
“……。”穆影捏紧被角的手又紧了几分,甚至还动了动身子往里边移了些。
君祁佑:“……。”
君祁佑咳了一声,明智避开了这个话题,道:“穆影,你说本王是不是挺没用的,身为皇家子弟,却做不到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才刚奉皇命前去边关,就出了这样的事,你说本王要是真到了边关,有什么能力去面对千军万马呢?”
穆影想也不想道:“是属下护主不力。”
“本王说的不是你,是说本王自己。”君祁佑眉宇间覆上一层化不开的忧愁,整个人都怯怯的:“你说皇兄会不会觉得本王很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就只会添麻烦,以前也是,要不是皇兄一直在身后给本王收拾烂摊子,本王都不知道被父皇怎么责罚呢。”
君祁佑单手枕着脖子,琉璃珠子似的眼眸有些涣散,似是在回想往事,许久,他忽地抓住穆影的胳膊,目光定定地看他:“穆影,等本王好起来,你教本王提升武功呗,本王要变强,才能更好地为皇兄分忧。”
他的手掌极其温暖,贴着穆影瘦弱单薄的胳膊,热意源源不断传达过去,而后钻进四肢百骸,暖烫了心脏。
穆影不自觉捂了下心口,神色有些恍惚,喃喃应了声“好”。
这场初雪下了两天两夜,雪停的时候,沁陵城里一片银装素裹。
红木茶几精致小巧,暗金香炉置于其上,内徐徐燃着名贵的沉香,熏得屋内一片淡雅香气味。
“这什么破玩意,本小姐不绣了!”
一方缠着凌乱针线的绣绷被扔到地上,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分辨不出是什么图案的帕子。
“才绣了一会,性子怎么就这么毛躁了。”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一名美妇在几个婢女的簇拥下自外而入,眼角尖细上挑,美艳的同时又无端生出一股刻薄之相。
“母亲。”
宁怡微微屈膝对着进来的美妇屈膝行了一礼,唇角轻弯,眉眼间却犹笼罩着抹烦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