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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犹未晚

    不着调的犬系霸道总裁×更不着调的猫系宅男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只是一个喜欢瘫在懒人沙发上,看番打游戏的普通上班族,居然会被自家公司总裁纠缠不休。那个衣冠楚楚的林白洲,非要死乞白赖的让我对他负责任。最诡异的是,这个总裁,他居然不是人!” -林白洲:“安景,我在这世间活了四百年,说不定就是为了遇见你。” -安景:“肉麻死了,你这台词是从哪里抄来的吗?”

    24 世间百年

    小说: 百年犹未晚 作者:banana冰棍 字数:3039 更新时间:2021-06-30 02:52:40

    白狐狸的伤已然痊愈,山中的气候又变得适宜,小麦正在阳光下生长,田中翻涌着一片碧绿的海洋。

    可就在这青黄不接时,又开始了一轮征税。

    那些官兵来得比往日更早,要的东西也更多。

    他们说,今年长江某地发了大洪水,那里交不上的粮,就得由他们这里的人来补。

    其实根本没有那样的事,只是那时的消息闭塞,住在山里的人因为无知而怯懦,乖乖听从了他们的谎言。

    家里将所有的财物和余粮都交了出来,可还是不够。

    官兵甚至抢走了家中唯一的一壶黄酒,告诉他们,过几日他还会再来,如果凑不齐,就让他们将房屋卖了,就算出去要饭,也得凑齐给他。

    林白洲被他的态度惹恼,想要动手,却被父亲拦住了。

    “白洲,你明早寅时带着你的两个弟弟去山里采蘑菇,你母亲午后拿去集市上卖钱。”

    林白洲想到每个早晨都会到来的狐狸,有所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这是他做过最坏的决定。

    第二日,他在山中忙到了午时。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阴沉,一场始料未及的倾盆大雨袭来。他把外衣脱下来给两个弟弟遮雨,三人匆忙跑下山。

    巨大如豆的雨点敲打在他的身上,雨水顺着眼睛向下滑落,竟然让脸颊的皮肤在隐隐作痛。

    他看见了不远处自家茅屋的影子,正在漂浮着袅袅炊烟,不知为何,心头居然一阵慌乱。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烤鹌鹑放在桌子中心,还有一壶新买的酒,他只记得母亲那日喜笑颜开,招呼他们三个赶快吃饭。他很少见到她这么开心的笑颜。

    林白洲刚刚坐下,父亲就从后院走了进来,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吩咐妻子给他倒酒。

    他心中依旧隐有不安,但看见两个弟弟很开心,他也不知不觉开心起来,给他们碗里夹菜。

    父亲喝多了酒,迷迷瞪瞪对林白洲说:“白洲,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

    他的话没有说完,一个衣着整洁的小厮走了进来,眼珠子望着房顶,张口便道:“县太爷听说你们有好东西,特命我来取。”

    母亲瞟了林白洲一眼,像是早有准备,拿出一块蓝布包着的东西,恭敬地交给了他。

    那人掀开了一角,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语:“没想到是这么好的东西。”

    “那,大人,我们的税……”

    “这不用你担心,这三年里,你家不必缴税了。这东西如果被做成披风毛领献给圣上,若我家老爷因此晋升,这其中也有你家的功劳。”

    他刚跨出门槛,林白洲忽然开口:“能否让我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母亲有些紧张:“白洲,大人要急着回去复命。”

    林白洲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那人面前:“我只看一眼。”

    小厮环视了众人一圈:“倒也无妨。”

    他揭开了布。

    一块洁白的动物皮毛徐徐展现在他的眼前,银灰色的光让他眼睛生疼。

    这块皮毛没有一寸缺口,完整至极,只有活剥才能达到这么完美的效果。

    血还没有洗干净,蓝色的布被浸染得几乎成了黑色。

    林白洲看着它,神情间没有半点惊讶,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会有如此的结果。父母本以为他知道后会愤怒地大吼大叫,这下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父亲……”

    他呆呆地看着那块毛皮,他已经猜出来了,是父亲为了免税而杀了它。

    “咳——”

    突然间,一口鲜红的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溅在了那块洁白无瑕的毛皮上。林白洲猝然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种巨大的痛楚像是有人用刀在将心脏千刀万剐。

    他的牙齿止不住地颤抖,恐惧的眼睛看着屋子里的人,那些凄厉的尖叫声逐渐远去,世界忽然间变成了一片红色,似乎有血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消失了。

    它当时也感到这样的疼痛吗?

    他没有救下它,活该在这种痛楚中死去。

    然而,他并没有在剧痛和懊恼中死亡。

    他下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平躺在一个狭长的长方形空间中,口中含着一枚铜钱。

    明明里面没有一丝光线,他却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体,白色衣服都已经破旧了,颤抖的手指有着死人一样的颜色。

    他没有死,但是却处在一口棺材中。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声呼救,但是埋在深深的土壤中,外人怎能听见他的声音。

    直到他喉咙嘶哑了,他只能伸手去推开棺材盖。奇怪的是,他只是稍微用力,那些木头便碎裂开,疏松的沙土灌了进来,他口鼻里进了灰土,一面猛烈地咳嗽,一面奋力爬了出去。

    此时正是春日的清晨,林间已经有了隐约的光线,他的肤色就像是此时灰白的晨光。

    他缓缓走到那片湖泊边,用手舀水,清洗脸上的灰土,冰凉的水浇在脸上,他终于有了一种他还活着的感觉。

    借着那一缕熹微的阳光,他看见了水中自己的倒影。

    他的面容比十五岁时更有棱角,下巴很尖,有些清瘦,他想,可能只过了五六年。

    云层被风吹开,光线变得更明亮了些许,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变成了红色,就像被血染过。

    他过了很久,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山脚下已经不再居住人家,据说是几十年前爆发了一场泥石流,住在这里的村民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人早就搬走了。

    还有人说,上个朝代时,有个姓林的少年死相惨烈,他的家人们没过多久也因为灾难死了,是不是这座山里在闹鬼。

    林白洲站在山岗上,远远地看见自己原本的住处已经荡然无存,田中长满了及腰的荒草。过去住了人的地方,都只留下了草屋的骨架,以及几处无人祭拜的荒坟。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他过了好几日才见到一个路过的商人,衣着发型已经不同于他生活的时代,那人赶路的脚步匆忙,似乎在忌惮着山里的什么东西。

    林白洲站在树后,远远地看着他离去,手指抚上了自己的眼睛。

    世间已经过去了百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一切都有别于过往。

    而他,林白洲,却变成了一个怪物。

    他在无人的深山中待了几十年,不需要吃饭和睡觉,在这期间,他尝试过自杀,不管是割腕还是上吊,流血的伤口永远都会很快地愈合,呼吸也绝对不会停止。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死去。

    对于时间的流逝,他已经完全麻木了,头发长到了脚踝、遮住了双眼,他也完全不在意,很多时候,他连思考都会忘记。

    某一日,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在暴雨中掉下了悬崖,他的书箱却留在了上面。

    林白洲开始学着认字,在将那些书中的每一个字都背下来后,他终于对生命有了一丝希望。

    他知道,书籍的生命和他的一样,是永无止境的。

    过了几年,他走出山林,回到了有人居住的城市,大隐隐于市。

    在这几十年里,他终于开始尝试着开口说话,开头连一个词都说不出来,后来能够勉强地和人沟通。

    无论早晨夜晚,他都在如饥似渴地阅读,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民间的志怪小说,他都把他们所说的东西背了下来。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寻找能够解开诅咒的方法,然后平静地死亡。

    1903年,他离开了故国,四处游历。

    他在埃及开罗的街头结识了一位年迈的占卜师,他交给他一块玉石,告诉他:“救赎的力量就在其中。”

    但他并没有告诉林白洲,究竟应该如何去做,就溘然长逝。

    从非洲到欧洲,最后再重新回到原点,除了那块玉,林白洲一无所获。

    他在世界上见到了和自己有着相同命运的怪物,但所有人都没有得到救赎。

    只有两种命运摆在眼前。

    第一种命运是被赏金猎人抓住,取出身体中值得收藏的部分后被杀死,或者被直接遗弃。

    他在六十年代去过一次阿根廷,见到一个长着人鱼鳞片的年轻男孩,他有着一双美丽无比的双眼。

    但没过多久,他就失明了。

    因为他轻信了爱人,掉进了设计好的圈套,那双晶莹剔透的淡蓝色眼球被活活挖了出来。

    第二种命运就是林白洲一直以来经历的折磨,为了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他时不时地更换城市。他求死不能,空有长生不老的生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地逝去,自己却无可奈何。

    于是他学会了伪装自己的情绪,包装自己的形象,轻浮、庸俗和得过且过。就像一本书里写到的那样,“我做自己不情愿的事,是因为完全不知如何面对自己。我恐惧长久的孤独,害怕心绪的各种细微、羞涩和热切的波动,害怕那常常泛起的爱的柔情。”

    在四百多年的岁月里,林白洲的心境逐渐改变,他找到了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苦涩却在堆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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