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不敢动作，她最害怕在叶少卿面前失了颜面，夏洛书说出这种话，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吗？顾清欢。”

夏洛书能看到，顾清欢白了的脸和唇，跪在地上可怜的模样也足够招人心疼。

“和后宫女子私通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废去叶乐师的一双手如何？”

心灰意冷，夏洛书都想直接弄死顾清欢了，可还是顾虑，若是直接弄死了叶少卿，往后两个人都没法面对。

“欢儿没有，昨夜是被人下了药。”

顾清欢开口想要解释。

“你以为我看不出吗？你昨夜在床上喊得他的名字。”

夏洛书伸出手指着叶少卿，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你，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昨夜说了什么顾清欢根本不清楚，她不爱夏洛书，也不喜欢师父，至于昨夜为什么会喊师父的名字 她根本不明白。

叶少卿不说话，昨日被算计是真，可两个人抱在一起也是真的，什么处罚他都认，纵然，再也不能够弹琴与他来说和死了没有分别。

可若是让顾清欢这样求夏洛书，他宁肯认了。

“草民领罪。”

方才那句话顾清欢听得清楚，可也足够让她细想，师父若是失去一双手会如何，师父那样骄傲的人怎么承受的住？

“不行，陛下若是生气，废了我的手吧，昨日明明是被人算计，师父不能蒙受不白之冤。”

顾清欢慌了，爬在夏洛书身旁，伸出手抱住夏洛书的腿求着。

“你要替他？”夏洛书手握成拳，本该是心疼顾清欢的，因那一句话彻底怒了。

“那你就去替啊，失去一双手，往后再不能吃自己想吃的东西，不能碰喜欢的首饰和簪子，什么也干不得了。”

这种处罚放在顾清欢身上，夏洛书也忍不住细想，他自然不会那样，却也气得不轻。

“欢儿认了，让我师父出宫吧，求你。”

根本就不考虑，顾清欢抬起头的一张脸上有很多泪水。

“不必求，你就是认定了我不舍得罚你。”夏洛书苦笑，露出一抹凄冷的笑。

他不擅长多愁善感，皇后的儿子，自小就是高高在上，谁敢给他委屈？

可遇见了顾清欢，他怎么觉得委屈得不行呢。

“打断叶少卿的腿送出宫去，再也不得入宫，清昭仪贬为婕妤，禁足三月。”

夏洛书不想说话，也不想听顾清欢说一句话。

一抬腿甩开顾清欢，不敢再看顾清欢一眼，就离开了。

这个处罚纵然不是顾清欢想要的，却也能看出是夏洛书最后的让步。

哭得浑身都没了力气，顾清欢一双眼有些泛疼。

夏洛书不信她，她能有什么办法？

离开后，夏洛书自己也觉得累了，回了承央宫，心口就在微微泛疼。

温月这时候端着茶水进来，看出夏洛书情绪不佳，鼓足了勇气开口，“陛下可是有什么心事？”

整日呆在承央宫，昨日的事过得太快，都来不及让人细细打听。

“不是不让你进来吗？”

若是平日，他早就发火了，直接赶温月出去，偏就今日特殊了一些。

温月听到这句话，直接跪了下去，“陛下赎罪，奴婢是看陛下回来时脚步不稳，有些担心。”

“你是看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做那些冒犯的事，我都没生过气，所以大了胆子敢靠近我了是吗？”

夏洛书本不屑提，今日也是被伤透了，就忍不住较真了起来。

“奴婢不敢，无论陛下怎么想奴婢的喜欢是真的。”

前面的都还好，唯独这句话，直直戳中了夏洛书的心。

顾清欢不是无论做什么，都和喜欢他没关系吗？一个小宫女都敢冒着处死的风险一次次靠近他，可不就是喜欢吗？

“真的喜欢吗？什么都愿意做？”

将桌上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夏洛书整个人都染着几分昏暗。

“自然，哪怕是死，我也愿意。”

温月这话不虚，她是真的喜欢夏洛书。

作为夏洛书的贴身婢女，夏洛书做什么她都能知道，整日围着他转，他又这么好，不动心是很难的。

“这样吗？不必了，明日封你为常在吧，现在出去。”

夏洛书不想听了，他今日烦的很，何况，再喜欢他，这个人也不是顾清欢不是。

封我为常在？这般容易了？那日费尽心机爬上夏洛书的床都没有成功的事，今日得到的竟是这么轻而易举，说不惊喜是不可能的。

“奴婢谢谢陛下。”

说完，温月就跑出去了。

贬为婕妤，自然不能在星邀宫继续住下去了，只是顾清欢没想过，会被贬去那样一个有故事的偏殿。

晴落宫，据说在前朝的时候，一个妃子上吊而死，然后这里隔上几日就会闹鬼。

顾清欢是不信的，这种不知道那里传来的故事，多半都是真假参半。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缩减宫女，要把青儿和兰儿带走，明知道这是她出丞相府时唯一带走的宫女 。

顾清欢不敢问，问了，宫人们也只回答，“是陛下的吩咐。”

吩咐，顾清欢头一次忍不住多想，在星邀宫的时候，夏洛书每每总能很快知道她在做什么。

而银杏和落叶又都是夏洛书宫里来的，这样一想，顾清欢就有些明了了。

因在丞相府的时候，额娘也有把自己宫里的丫头给她的事 过来了就是她自己宫里的人，平日也不会过问，倒是让她以为这类事是不会发生的。

如今想明白了，顾清欢就有些心慌。

这宫殿倒是不赖，和星邀宫闪着光的装饰比起来，更添几分淡雅，和太阳离得也更近了一些。

屋内没太多繁琐的摆设，却也干净。

打量起来，摆设的年代也是有的，思及起来 该是前朝就过来的，她是不明白夏洛书为什么把她挪在这里，却又不禁感慨，住在这里的娘娘应该和这宫殿一般，宁静如兰。

“银杏，我平日宫里的事你是不是都会同陛下去说？”

顾清欢双手捧着脸搁在桌子上，抬着头，一双眼睁得圆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