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珉看着面前的生死环，很是欣慰。他把小心翼翼地盒子关上，放进一个带锁的抽屉里，把钥匙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这时，殿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声：“陛下，臣陈萧求见。”

“进来吧。”

名为陈萧的男人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走到殷珉面前单膝跪地：“陛下，已护送曾先生出宫。”

殷珉点点头，站起来背过身去，轻抚着一柄放在架子上的金色的剑，道：“大将军，凡是星月会的人，都给我盯牢了。”

陈萧不解：“为何如此？”

殷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道：“你和朕都是无玄者，你要明白我们的敌人是什么，不止天问阁，凡是玄者，都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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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树木林立，偶有鸟雀停留在枝头，但也很快离去，仿佛这片森林有着什么奇怪的磁场。

树林深处，立着一很普通的茅草屋。

屋内，幽幽地亮着几盏油灯和蜡烛。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一张黑色的圆桌，圆桌正中心有一个小小的花瓶，花瓶里盛开着一朵黑色的玫瑰花，飘散着暗暗的幽香。

圆桌周围摆着四张黑色椅子，但只有三个人坐在椅子上，还有一把椅子是空的。

没有人说话。两个人的视线都注视在一个黑袍人身上。

他开口了，是一个年迈的老声：“下一个目标已经有了。”

又是一阵寂静。

“还有一件事。接到消息，星月会已经插手了，皇帝下旨了。生死环现在在皇帝手上。”

烛火跳动着，似乎随时可能被这黑暗和压抑所吞噬。

“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引蛇出洞。记住了，星月会不是我们的目标，他们只是一群还没有认清形势的可怜之人。我们要去感化他们，让他们加入我们天问阁。”老者咳嗽了几声，没有再说下去。

绿袍男人以极低的声音道：“这次的目标是死了，不过有个人听到了我的声音，被星月会插手了没有除掉。”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做那些无用的事。”白袍是另一个更深沉的男声。

绿袍男人显然有些恼火：“九天，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九天没有理他，老者微微抬手，房间又恢复了宁静。

“也罢，他不是目标，他只是没有认清现实的伙伴。”老者幽幽开口，“星月会很棘手，但要除掉他们，还没到时候。毕竟，还要让他们帮我们找剩下两大禁品。下一个目标，乌羽，切记，手脚利索点。”

不同于对九天的态度，乌羽格外尊敬：“是，阁主。”

阁主点点头，继续道：“消息给曜灵了，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配合好，我们的时代，马上就要到来了。”

九天和乌羽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都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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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夜深人静，窗外一片寂静。

李欢忽然坐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推开了隔壁徐君的房门，徐君果然还没睡。

李欢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徐君诧异地起身，还是跟着她出去了。临走时随手拿上了披风给她披上。

走了半条街，李欢突然停下，后面的徐君似乎在走神，没注意，差点撞在她身上。

她回头看了徐君一眼，径直走向了一家小酒肆。

徐君刚看出来她想干嘛，还没来得及伸手拦住她，她已经拔出玉珂，蓝光亮起，塞进门上的缝里，一撬，门内的锁应声落地。

没过一会儿，便拎着两坛酒大摇大摆走了出来，脸上面无表情，毫无悔意，轻轻一跃上了房顶。

徐君简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赶忙从兜里掏了一些银子，多放了一些在酒肆的桌上，也跟着上了房顶。

快到八月十五了，月亮又大又圆，给整个夏州盖上了银灰的薄纱。

不远处的夏阳楼很显眼，灯笼的光在上面随风摇曳。

李欢把酒递给徐君，徐君接了过来，似乎感觉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想试试。”李欢捧起另一坛酒，没有犹豫，直接灌了一口。

尝不出任何味道，和水没有区别。

她还想往嘴里灌，徐君一把拉住她：“那个你......你少喝些，这酒烈得很。”

她看了徐君一眼，道：“什么叫烈？”

徐君的眼神柔了下来，一笑：“喝多了，会神志不清，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我平时就喝得多，问题不大。”

李欢点点头，抬头看着月亮，缓缓道：“那便不喝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徐君问道：“你师父......是谁？”

李欢沉吟了一阵，看着手里的酒坛，道：“我曾经问我师父，要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怎么办。师父说，用尽毕生精力，去追求一个有始有终的方向。但我现在觉得，这个方向，好像越来越模糊了。”

她苦笑了两声，又灌了一口对她来说无味的酒：“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是救了一个最不该救的人。”

“谁？”

“皇帝。”

徐君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欢继续说道：“当时，我出于下意识，从天问阁手中救下了身为太子的他。此后，他就把我视作亲臣，再后来，便成立了星月会。我们都知道，他怕玄者造反，夺他的权，不管我们现在怎么对他俯首称臣，到最后，他还是会把我们赶尽杀绝。”

起风了，李欢的头发有些凌乱。

徐君看着她的眼睛，曾经那种充满希望的眼神已然不见踪影，现在她的眼里，似乎只有漠然。

从前的那个她，去哪了？

为了不让李欢多喝，徐君把李欢那坛酒也喝完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徐君摸了摸李欢的手，冰凉冰凉的，一皱眉，道：“回去吧，手太冷了。”

李欢点头同意。

第二天，两人吃过午饭后，背上行囊，离开了夏州城。

当然，离开之前，徐君说要给陈天澜他们带点土特产。

所谓的“土特产”，其实就是给她想买酒找的一个借口。她倒也不嫌重，满脸都是满足的表情。

出了城门，昀江近在眼前。此时要渡江的人并不是很多，有很多船家都在岸边休息。

徐君粗略找了找，没看见载她们来的那位撑船姑娘。估计是在江对岸吧。

刚找了个船家放下东西想要上船，这时候两人同时听到，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哭啼声，但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听到。

徐君和李欢对视了一眼，示意撑船的老先生晚点回来，便飞身往哭啼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声音越来越近，两人躲在一旁的芦苇丛中，偷偷往那边看。

只见有六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四男两女，满脸都是憎恶。在他们中间，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被绑在一根木桩上，身下散落着很多树枝，已经哭成了泪人，嘴里还在拼命祈求着。

只听得其中一个男的说：“这东西是个祸害，不能留。”其他几个人都附和着点头。

那个男人二话不说举起了一个火把，丢在了男孩脚下的树枝上。

大事不妙！徐君和李欢同时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