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高高跃起，上去就把那人连同手上的火把一脚踹飞，把小男孩解下来安抚。

李欢拿着玉珂，将剩下的那几个人赶到一边儿。那几个人吓得腿都软了，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有个女的想逃，被李欢一瞪，又吓得缩回去了。

等男孩不哭了，徐君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把男孩护在自己身后，走到那个原来拿着火把的男人面前，蹲了下来，咂了咂嘴：“你谁啊？”

那个男人突然就吼了起来，指着男孩：“他是个怪物！”

徐君回过头，问那男孩：“这人你认识吗？”

男孩抽泣着点点头：“那是我爹。”

“胡说！”男人一下子情绪激动起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徐君脸上了，“我没生过这种怪物！”

徐君厌恶地撇过头，道：“人家好好的，怎么就是怪物了？”

那男人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有玄息术的，都是怪物！”

徐君不禁被他逗笑了，左右看了看，旁边没什么人。她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玄息术慢慢在手心聚集，小石子发出了红色的光芒。

男人一看，吓得在地上尖叫着连连后退，突然他的背一下子撞到了李欢的腿，他抬起头，李欢手里的匕首也渐渐发出蓝光。

几个人像见到鬼一样，都崩溃地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滚远了。

徐君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丢掉手里的石头，看着孤苦伶仃的男孩儿，蹲下来与他平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毅。”

“小何毅啊，你还有什么亲人吗？我带你去找他们。”

“算了吧。”李欢走过来，“都是一群畜生。”

歧视玄息术的人多了去了，实在是令人恶心。

“那此外还有别的认识的人吗？”

何毅仰起头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

李欢蹲下来，从自己的腰间摸出那块带有自己字的星月会令牌，交给何毅：“拿着这个，去夏州城左城区的上绸街的粮食铺子，找一个叫吕甫的人，给他看这块令牌，他会照顾好你。切记，不要把这块令牌给任何人，一定保存好。”

目送何毅进城后，两人才安心踏上了渡昀江的船。

徐君坐在船舷上啃着烧饼，嘴里含糊不清：“若是担心他，为何不送他进城？”

李欢一听这话，露出一个有点疑惑的表情，问道：“是你说，让我来夏州不要找他们的。”

徐君尴尬地笑了笑，三两口吃完了烧饼：“那确实。不过那何毅也不小了，该是自己闯荡闯荡了。”

这次，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到了对岸，想来毕竟来的时候，那撑船的是个姑娘，力气自然要小些。

两人去来时的船家去拿回了自己的马匹，却不见那撑船姑娘的身影。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骑着马。徐君把买来的酒开封，又开始喝了：“在夏州玩得还高兴吗？”

李欢“嗯”了一声。

徐君扶着额头，抓耳挠腮了一阵，下定决心问道：“那个......你......你还有没有同门师姐师妹什么的？”

李欢有点奇怪的转头看着她。

徐君轻咳两声以掩饰尴尬：“我就、就随便问问。”

李欢又定了片刻，才开口道：“没有。只我一人罢。”

“那昨日，为何会想说那些？”

“不知道。嫌我烦吗？”

徐君连忙摆手：“不不不，那自然不是。好奇罢了。我以为你不会对我说这些的。你若是想说，随时都可以对我说，我愿洗耳恭听。”

傍晚时分，两人在一棵树下，下了马休息。

李欢看着远处的风景，道：“我看到何毅的时候，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谁？”

“陈天澜。”

徐君生了火，掰断柴火丢进火堆里：“哪里像？”

过了半晌，李欢没有再次开口。徐君不敢转头。余光中，她看见李欢的手，有些颤抖。

“不说了。”她立刻说道，把水壶递给了李欢，“对了，你多大了？”

李欢颤抖的手停了下来，低下头想了想，道：“今年，大概是二十有二。”

“嗯。那的确比我要大两个年岁。”

忽然，李欢听见头上的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刚一抬头，眼前就被一片白色笼罩。

接着，雨就落了下来。

徐君把伞往李欢那边靠了靠，道：“别淋湿了，姐姐，天凉，容易感冒。”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被雨水打湿。

李欢一怔，下意识地盯着徐君。

这段时间以来，徐君一直是以阿欢来称呼，如今突然无意识地改口，她自己也没想到，耳朵一红，只能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啊......没有......”

“受凉了吗？在渡船上你也咳过。”

“没有没有......咳咳......”恨不得就地挖个地洞钻下去。

李欢见状，便把身体往徐君那挪了挪，又探手把伞放在两人正中间，好让徐君也淋不到雨。眼神恍惚间，李欢发现伞的里面似乎画着什么。

飘逸的褐色纸条，上面是一簇一簇粉色的小花，和徐君护腕上的几乎一样。

“你真的很喜欢樱花。”

“嗯。”

“为何不画在伞面上，要画在里面？”

徐君伸出手，轻柔地抚过那一朵朵小花，温声道：“为了在最恶劣的天气里，也能一抬头，看到人间最美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