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你在看什么！嗯？”

灯光在晃，小受被人从椅子上拖拽到地上，脑袋直直的撞到床脚的木桩。巨大的黑影伏在他刚刚坐下的那个桌面，指尖敲打着当时已经算是新款的厚重台式电脑屏幕，一下两下，像重击敲在心口。

咚咚咚。

“说啊！”

黑影朝他挪动。

“你在看什么？啊？”

如鹰爪的手猛地拽起他的头发，扯到桌前。

光亮的屏幕，两个男人亲密的、交错的吻在一起，如痴如醉。

小受抬头看了眼，很快又迅速低下，睫毛微微颤抖，抿着唇没说话。

下一秒，一个大巴掌直往脑门上呼去，脑袋嗡的一声，有一瞬间小受觉得他的左耳失聪了。

女人在咆哮：

“我和你爸辛辛苦苦在外赚钱，为的就是给你更好的生活，给你买最好的电脑，让你更好的学习，你却在这……这看什么恶心的东西！”

说话间，手下也不停，精准点击桌面的某一文件，似乎已然熟门熟路。

小受看着女人当着他的面，将文件里的图片和视频一张张的点开、一个个的播放：有衣冠整洁的美男，有半露腹肌的型男，更甚之有一丝不/挂、靠在床边勾勾的望着镜头的裸男……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受不敢不回答，按着还在嗡嗡响的左耳，声音很轻的说了句话。

“说大声点！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周前。”

他企图给女人解释，“只是想看看我对男的什么感觉，书上说青春期容易对异性产生好感，我不喜欢班上的女孩子，也对影片上的异性不感兴趣，就想试试男的会不会……”

话未落，眼前骤然一黑，小受整个人摔在地上。

“一周前？一周前你就能收集这么多照片和视频！你是傻子，还是当我是傻子？还想试试男的？你是想害死我和你爸，害我们不得好死吗！”

什么害死？

小受肿着半边脸，眼底一片茫然。

他不是很理解，他不过是喜欢男的，怎么就害死老爸和老妈，怎么就让他们不得好死。

女人还在骂，破口大骂。

“你个死变态，恶心的家伙，居然喜欢男人，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就应该早早把你打掉，你是不是嫌家里的事情还不够多不够乱，还要添上一把火吗，畜牲！”

似乎气到头上，随手抄起什物，哐的一下，小受觉得他的额头，有什么东西破开，然后徐徐流下，一滴两滴，很快，他的眼前铺天盖地的红，红得汹涌红得浓稠，化也化不开。

记忆的最后一眼，小受看到，女人远远的站在一旁，妆容精致的脸上，除去慌张，便是难掩的——

厌恶。

76.

第一次，他痛恨自己视力如此的好、记忆如此的清晰。

77.

最可笑的是，明明当初胆战心惊的人是她，可最后闹得满城皆知的还是她。

而那道伤口，好了又坏，坏了又好，最后变成不大明显的细小疤痕，头发一遮，像从未发生一样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