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欸！我跟你说啊……”

“不是吧你也听到啦，我正想告诉你呢，前几天闹得可大了，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呢。”

“我路上听到的，就在他家附近，听他们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受走在路上，总能看见各色同学凑在一起低头聊天，当目光触及到他，声音微妙的顿住，再向前走，所有人都分散离开。

一次两次，无形的分割线将他与所有人分隔开来。

小受看着身边的朋友同学渐渐远离，从开始的说话支支吾吾、眼神躲避，到后来走路绕着过，打个喷嚏惊悚的瞪圆眼看着他，像看到病毒似的跳开。

哪怕他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劲。

安静的看着周围的人垂头收拾书包，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东西，很快头也不回的离开他身边。

等所有人都走了，小受才低下头，缓慢的整理自己的书桌。一只被折断的笔，一块不知道上哪去的橡皮擦留下的碎渣，以及……

小受眼帘下垂，停止了收拾课本的动作，翻开那明显被人动过的书本，大片的红色字体凌乱的画满了整本书，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死变态。

“……”

合上那涂得不能用的课本，拿过今天发下来的作业，入目便是两个大大的“变态”，写在他名字的后面。

小受静了好久，撕出一张空白的纸，把今天没做完的作业抄在上面，又检查了所有的书本，最后背着空溜溜的书包到学校对面的书店，重新买了全套的课本和练习册，把书包装得鼓鼓的带回家。

所有的不幸，像是有了开头，便纷至沓来。

小受远远看到母亲在家门口哭，红肿着眼睛伴有些哽咽和别人说话。开始听不清，再走近些，带有哭腔的声音一个劲的往耳朵里钻，之后的事连带着刻入脑海，忘也忘不掉。

“我……不想……没办法啊……”

“这种事……说不准呐，上医院看看情况……不过我听说有种机构……治这种。”

“是……吗，那是什么渠道，安全靠谱吗……我命苦啊，这畜牲一来就克我们，生意越做越差，跟中邪一样，还要断咱家的脉，我呜呜呜……”

小受拖着厚重的书包，愣在原地，眼前的母亲满脸疲倦，眼泪花了妆容，流了一脸，显得狰狞狼狈，本就黑糙的脸蛋更是难看。

这个从乡下出来打拼的女人，碰巧嫁到有点能耐的男人，碰巧赶上经济快速发展的时代，突然的暴富让她的涵养远远达不到她所拥有的资本。在新科技欣欣发展而所在传统工业从饱和走向下滑，加之社会上的风言风语，霎时让文化不高、没遇过什么事的母亲彻底乱了神。

无助又无能的她抱怨这个变化的社会，抱怨没有提前察觉到的丈夫，抱怨正好撞上枪口、发泄情绪的儿子。

她只会哭，哭着把所有情绪发泄出来。

他们家附近便是他所上的初中，初中不像高中大学，多是邻里邻外的孩子在那读书，县城不大，一点风声便能传遍。

而他的母亲，就在他家，他学校的附近，就这么把所有的一切，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