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小受冷眼的看着他的母亲，看着她一边抱怨孩子，一边像是关心孩子的请教别的家长，请求他们能够提出让自己孩子变成正常人的主意。

不知道站了多久，小受才迈起有些僵硬的双腿，麻木的拖着书包绕了个远路，从后头一条小路拐进家门。

打开书，抄写，默背，做练习。

像平常一样写作业，直到房门被人打开了。

母亲坐到他的前头，如往常一般掀起他的刘海，将上好的药膏涂在他额前的伤口，最后还给他呼了呼凉风分散疼痛。

“还疼吗？”

“不疼。”

“有没有感觉好些？”

“有。”

“过几天正好放假，我带你去个地方散散心怎样？”

小受手下的笔蓦地顿住，没什么表情的望着女人。

“怎么？”女人被他的表情渗得慌，故意皱眉抬高音量，“你那天有事？”

小受收回视线，“没有，不想去。”

“什么意思你！”女人骤然大叫，“你这什么态度！啊？”

小受如同先前那般漠然地看着她，待女人情绪稳定下来，他才淡淡开口：“节假日作业多，还有两天学校想补课，要回学校上课。”

“哦这样啊……那你又说没有事。”女人讪讪道，想了想还是算了，“那先这样吧，学习重要，再说很快到暑假，过会再去也不迟。”

“……”

小受没说话，忽然觉得像是冷风灌入胸膛，浑身冰凉。他拳头微微攥紧，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喊道：“妈。”

“干嘛。”

“同性恋不是病。”小受直直的望着女人微肿的眼，说：“好几年前就已经在精神病类剔除了，不是病。”

女人跟没听见一样，眼神和动作不变，重复说道：“那先这样吧，学习重要，暑假的事之后再安排，现在先学习。”

说罢随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匆匆离去。

小受面无表情的听着门哐的一下关上，漠然的盯着被遗忘在桌上的上好药膏，又看了看自己全新的课本和练习册，静了好久，蓦地抓起药膏狠狠地往垃圾桶里砸。

80.

那个女人永远是那样，她不完全的好也不完全的坏，她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天真的看待所有的一切，然后一不留神将人推入深渊，再以一种无辜无措的姿态看着你。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伤害，她不知道，所以她没有错，也没有罪。她只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女人罢了。

81.

“老师，XX和XXX他们把我的作业撕了，还乱涂乱画我的本子，不止一次了。”

“好好好，等会上课我就去警告他们……对了，我听很多人说你、额那什么病的，是不是真的？”

“没有的老师。”

“嗯嗯好的，那种东西可不能乱搞，那些人私生活太乱了，传染到艾滋什么的，对班级学校老师还有你个人都不好，是不是？嗯、老师也不是说你有，就是这种东西要注意一下知道不，如果真有情况要跟老师说，不能憋着，明白吗。”

“……嗯。”

……

“死变态！基佬！还跟老师打报告，多大人了你啊，你敢告一次，我就让校外的打你一次，上下学都给我小心点，让你告，看我不打死你！”

“……”

“他妈，还敢反抗，大家一起上，抓住他的手和腿！对对对，我他妈踢死你，踹我？踢死你！”

“……”

“没意思，打沙包一样，叫也不叫一声，话说基佬和我们有哪不一样吗，我还没看过呢，把他裤子扒了看看怎样哈哈哈！”

……

“你裤子怎么了？又破！你说说你这星期你换了几条裤子啊！老师又向我投诉了，说你在学校打架斗殴，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架啊？脸青鼻肿的，还上什么学啊你？要不是你爸去处理厂子，看他回来不揍死你！啥事也不说，臭着张脸也不说事，不说谁知道！”

“……妈。”

“干嘛！叫叫叫就知道叫，什么事啊？”

“没什么。”

“神经病，不省心的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