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合上最后一篇奏章，殷珉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侍女给他沏了壶茶，便被他赶了下去。

“全写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他手一挥，将那些奏章打落在地。

他撑着头，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鸟笼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他不耐烦地皱眉，但还是起身给鸟儿喂了食儿。

关上笼子，鸟叫声却不见停，他有点烦躁，猛地打开鸟笼，一把抓住小鸟，眼里充满了杀意。

小鸟在他手里拼命挣扎。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侍卫的声音：“陛下，谭德安将军到了。”

“让他进来吧。”殷珉松开了手，关上鸟笼，坐回龙椅上整了整衣服。

鸟儿忽地不叫了。

谭德安打开门，殷珉朝着门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名侍卫很识相地走开了。

“陛下。”

“办的怎么样了？”

谭德安压低声音：“和传闻中一模一样。陛下，我们可以不用怕了。”

“哈哈哈哈哈......”殷珉大笑起来，“好！非常好！谭将军，有功！有功啊！”

他笑得有些疯癫，仰着头拍了几下手，随手抄起一边的酒壶和三个杯子放在桌上。

谭德安立马接过，并给三个杯子都倒满了酒。

“不必客气，喝吧。”殷珉道。

谭德安有些犹豫：“臣......臣不知，这第三杯酒是给谁的？”

殷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听这问话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对对，朕太高兴了，差点儿就忘了。”

说着，他对着门口低声喊道：“进来吧。”

殿门一下被推开，冷风吹得烛光摇曳，但很快，门就被关上了，蜡烛又重新亮了起来，此时谭德安的面前已经多了个黑影。

罗隐拉下面罩：“陛下。”

“来来来。”殷珉拉起他，把酒杯递给他，让他高兴点儿喝，不停地倒酒。

谭德安对罗隐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功夫十分了得，是殷珉的一把利刃。

“对了，李欢的事怎么样了？”殷珉问道。

罗隐放下酒杯低下头，跪了下来：“臣无能，还没找到。”

殷珉撑着脑袋，咂了咂舌：“啧，真是麻烦。不过没事儿，估计她最近也不敢做些什么。看紧那个叫徐君的和落玉别苑的那群人就行，他们走得近，不好对付。”

罗隐愣了愣，说道：“陛下，那个叫徐君的人......也不见了。”

“啊？”殷珉惊讶地挑挑眉，忽地笑了出来，“可真是不让人省心。那看着徐一启吧，她总不可能连她老爹的命都不管了吧。”

“陛下英明。”

殷珉再次大笑起来，张开双臂，不顾酒杯里的酒撒了一地：“哈哈哈哈哈......我们的时代，终于要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罗隐，我们要胜利了！”他一拍谭德安的肩膀，“将军，你下去吧，把密库的钥匙给我，我带罗隐去看看。”

谭德安瞟了罗隐一眼，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形制奇特的钥匙，递给了殷珉，随后退了出去。

殷珉放下酒杯，示意罗隐跟他走。

他们来到一面墙前，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画。殷珉伸手在画框边缘摸索着，摸到右下角时，手指一用力，画框的一角被扯了开来，里面露出了一个钥匙孔。

奇特的钥匙和钥匙孔严丝合缝，轻轻向右一转，“咔嗒”一声，殷珉将钥匙拔了出来，将画框一推，一道反转暗门被打了开来。

一阵阴冷的风吹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极其难闻的腐臭味。

殷珉厌恶地挥挥袖子，想去散掉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罗隐没什么反应，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两人走进暗道，身后的暗门反转了回去，合上了。两边有火把，照得通亮。

拐过几个弯，前面出现了岔路，殷珉停下脚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左右看了看，最后一指左边，走了过去。

腐臭的味道越来越浓。

路的尽头是一间较为狭小的房间，房间里横七竖八的堆着一团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走近一看，竟然是人的尸体。一大摞一大摞的，粗略估计得有几十具。

另一边，还有几个神志不清、衣服破破烂烂、耷拉着脑袋的人被吊着，嘴里有气无力地说着什么，但听不清楚。

这是地狱。

“怎么回事。”殷珉皱起眉头，声音因为捏着鼻子而十分尖锐，“谭德安怎么不把这里处理干净，真是的，臭死了。”

“陛下......这是？”罗隐面无表情地问道。

殷珉转过头再次走进了暗道里，好一会儿才放开鼻子，呼吸稍微清新一些的空气：“这些人都是玄者。谭德安他们证实了，寒石，只要在玄者身上造成伤口，就可以让他们失去玄息术，并且伤口巨疼无比，一般人根本无法忍受。”

罗隐点点头。

两人沿着暗道一直走，来到了最右边的房间里。

这间房间比刚刚的地狱间宽阔很多，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

“这便是寒石。”

罗隐走上前，刚想用手摸，殷珉一把按住他：“别动，小心点，划伤了，你就没有玄息术。”

罗隐一愣，露出了一个在别人面前都不会有的微笑：“是。臣不动。”

仔细观察寒石，表面上布满了白色的不规则条纹，在火光下闪闪发光，甚是好看。

殷珉一边摸着寒石，一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就是我们的宝贝。罗隐，我会让人把寒石打造成你最趁手的武器。再过不久，他们的噩梦就要来了。”

“玄者的哀嚎......真的好想听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