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装醉过后，褚衡就老实多了，也不再作妖，更不来他卧房打把式了，江月临倒是睡了几天安稳觉。

“王妃，再有几日就是小雪了，您身子弱，较旁人更受不得凉，就别在窗边久站了。”

环佩叮当她们自入了王府就改了口，免得落人口实。这边说着，环佩将早就备下用来暖手的汤婆子，递给江月临。

江月临浅笑，接过暖烘烘的汤婆子，由着环佩把窗户关上。“我身体无碍，最近在王府里将养着，倒是比从前还胖了不少。”

这话虽有些夸张但也不假，王府里的膳堂师傅王伯，听环佩说了一嘴新王妃身子不好且畏寒。从他入王府起，就开始变着法的烹煮一些补气养身的药膳，生生把他将养出一脸的好气色。

“也不知为何，王府的饭菜王妃您好像格外受用，以前好劝歹劝您也才吃上小半碗，夫人每每都忧心得紧。”

叮当在一旁，一边煨火盆一边道：“现在可好，都不用奴婢们想着法的哄，您自个儿就能吃得格外香！”相较于稳重的环佩，叮当年纪小，也更活泼一些。

“也许是吧，王府各处好像都格外合我心意。”江月临似是回答叮当，又像是自言自语。

其实并非侯府的饭菜不好，江月临心想，许是因为他心情太好。

褚衡日日除了上朝就是在兵部办案，白天鲜少有空闲，但是无论多忙，晚上都会回来与江月临一道用膳。

二人虽然交流甚少，但江月临已经是极满意了，也万分珍惜，自然是吃的比以往多了些。虽还是清瘦，但总归不再如往年的冬日那般病恹恹的。

——

而褚衡这几日也是纠结万分，前几天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竟日日在王府无事生非，惹得王府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现在自己回想起来，简直无地自容。

可即使是这样，对于江月临竟然丁点效果都没有，少年尽心尽力地服侍，那任劳任怨的样子不像是侯府娇生惯养的嫡少爷，到像极了在夫家受气的小媳妇......

褚衡正想得出神，属下来禀，唐御史的长子唐鸣来兵部寻他。

唐鸣是他在国子监时候的同窗，以前因为欺凌弱小被伸张正义的自己教训过。后来又因为投脾气，所以整日跟他厮混在一起，如今结业了还三不五时来寻他喝酒赏月。

“肃王殿下，在下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今晚几个同窗托我请您肃王殿下赏脸一聚，请问下官是否有这个荣幸啊？”

唐鸣也是烧包惯了，都入了深秋，手上还拿着一柄折扇，摇摇晃晃好不潇洒。

“唐怀丰，别跟本王阴阳怪气。”褚衡抄起身边看完的卷宗就往唐鸣身上砸去，他们自小相识关系莫逆，是以平日私下里都是以表字相称。

“嘿嘿，云汉，一起去画舫小酌几杯吧，这几日正是月中，月圆诗意兴啊！”唐鸣轻巧地接过隔空掷来的卷宗，也不在意，重新递还到褚衡的书案前。

若是平日，褚衡定然就一口应下了，但今天……他有些为难，因为早上出门时，他刚刚答应过……

清晨的雾气带着丝丝凉意，少年被冻得鼻尖微微泛红，轻声开口：“王爷，昨日膳堂的王伯说今天要炖上一大锅的虫草玉竹乌鸡汤，王爷几时回来？”

“本王知道了，你自行用膳即可，不必等本王回来。”褚衡拿过下人备好的官帽带上，不甚在意的说。

“那月临就让王伯先不炖了，等王爷有时间回府用膳的时候再炖。”少年自顾自地说，说完又觉得不妥，向褚衡解释道：

“如此珍贵的药膳，月临自己喝不完自然是浪费的。”语气丝毫不显失落，但褚衡偏就是能感觉到，少年头顶那并不存在的耳朵瞬间垂了下去。

——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狐狸。

“知道了，日落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