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再次觉得他跟贺哥走得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两个人都整天一幅臭脸冷得要死，除了彼此，再没有人靠的近。

江冶寻拉开车门，大摇大摆地跟在押曾妄的警察身后走，期间曾妄多次垂死反抗，一边吐口水一边骂，“他妈的，你们狗眼瞎了，后头那个才是杀人不眨眼的狗东西，他是江冶寻啊，江冶寻！你们不知道吗，你们抓了那么久的逃犯，他在边境售mai枪·支和烟草，还改装军yong手·枪，哪条不是死罪？他还要杀我，刚才在桥上要推我下去啊，这不是谋杀是什么？你们瞎了吗？你们的眼睛让狗吃了？？草！！”

他骂的话实在粗鄙不堪，押着他的警察实在听不下去，但身后被骂的正主没发话，他也不好替他骂回去，只好喝道：“老实点，有什么话进去审讯室慢慢唠。”

江冶寻亲眼看着曾妄骂骂咧咧被关进大铁门里面，几个医生已经提着东西进去了，他才在张宇的邀请下，去了休息室。

张宇给他倒了茶，“贺哥现在在开会，江？”

江冶寻提醒他，“我比你大，可以叫我江哥，不用叫江先生。”叫江先生会让他以为自己在寰亚，虽然区别不大，但是他不是很想别人这么叫。

“哦，看不出来呀，寻哥，你看起来像个未成年······我就叫你寻哥吧，没那么生疏，可以吗？”

“随你。”

江冶寻喝了一口他倒的茶，觉得苦，就放下不喝了。

等了一会儿，他看向坐在另一张旋转椅上，像看宠物一样看着他的张宇，皱着眉问：“还有事？”

“哦哦。江···寻哥，我就是想问问，你当时为什么会愿意去当卧底啊？”做警察的都知道，卧底这个差事，不是什么好做好玩的。

“卧底？”

“对啊，为什么呢，而且你现在突然回来，不会被发现吗？”张宇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江冶寻的好奇，他就想知道江冶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从这条线上出发，他早晚能发现靠近贺哥的办法。

“······贺绡告诉你我是个卧底？”江冶寻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又是一声冷笑。

“是···是啊！难道你不是卧底吗？那怎么······”

江冶寻打断他，忽悠道：“我是。至于为什么，这你就得去问贺绡了，他比我更清楚。”

“哦，那做卧底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主要靠什么撑过来呢？”张宇只听说做卧底很苦。

江冶寻被追问得差点骂一句我他妈哪里知道！

但他没有骂出来，因为他发现张宇看他的眼神都快闪成星星了。

他只好装作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说：“这个嘛······主要看天赋。”

张宇立刻惊讶地问，“不是靠咬牙坚持吗？”

江冶寻很肯定地否决他，“不是。”

张宇终于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贺哥总是教导他，做好一个警察靠的是天生的敏锐和头脑，不是靠蛮力。

“那您······”

“我突然觉得有些尿急，厕所在哪儿？”江冶寻不得不打断他了，因为他再问下去，自己已经编不出来了。

“出门右拐再右拐，我带您去吧。”

“不用，不用，你呆着吧，我很快回来。”江冶寻把紧跟着他站起来的张宇按回去坐着。

“好吧。”张宇看起来竟然有些失落。

“······”江冶寻打开门就往他刚走进来的出口大门那里走，这鬼地方他可真没法呆，想着要见贺绡还是下次吧。

谁知在经过后院的回廊时，江冶寻正碰上开完会大步走过来的贺绡。

贺绡拦住他的去路，满脸带笑地看着他，“阿寻怎么走了？茶喝过了吗？”

江冶寻正愁没地儿控诉贺绡没经他同意就对他做的种种包装呢，这人倒好，自己碰上来了。

于是江冶寻也不管他身后还跟着的女警官在场，上手就拉他的袖子，摇啊摇地说：“贺绡哥哥，你这里的小警察欺负我了。”

江冶寻只看到他身后女警官的笑容僵了又僵，最后化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看贺绡，再看看江冶寻，说不出话来。

“哦？”贺绡却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带着笑，明显不信地问，“是谁？欺负你什么了？”

那女警官大概觉得自己再待下去要昏厥，忽然插话道：“支队，我我我、我先去给法医送资料了。”

然后不等贺绡同意，就脚底抹油地跑了，江冶寻注意到她消失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这边，脸都红透了。

看人走了，江冶寻才放开拉他衣袖的手，轻描淡写地说：“你该好好关心关心下属们的身心健康了。”

贺宵瞧着自己被拉出褶皱的衣袖，又看看一脸事不关己的江冶寻，眯了眯眼问：“怎么说？”

“刚出去那姑娘，估计心里很受打击，怎么好好一个长官，跟你纠缠不休的人却这么......”江冶寻停顿一下，继续说：“还有张宇那孩子...积极性很高，悟性差了点，你有空多说说他，不要死背教科书，把人都读傻了。”

贺绡说：“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我喜欢的人不必让所有人都接受，都是成年人，谁的事该管谁的事不该管，他们很清楚。至于张宇，他跟你说什么了？”

江冶寻沉浸在他的话里，有些回不过神了，贺绡说的是......喜欢吗？

贺绡抬手摸了摸他浸在阳光下的脸蛋，又问了他一遍，“张宇说什么了？”

“说你告诉他我是一个卧底，还问了很多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贺绡见他渐渐放松下来，脸色在阳光下有些晒红了，把他往屋檐下拉了一点，“那你回答了吗？是还是不是呢？”

“嗯......回答的是，不过不知道错没错，他会不会发现我是假的。”江冶寻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都快要听不见了。

“回答了就足够了。”

“嗯。”江冶寻懒懒地由着贺绡摸着他的脸蛋，还跟个小猫似地蹭了蹭，贪婪地闭着眼睛享受他的爱*抚，过了一会儿，又好像不经意地问：“贺绡，你为什么想要洗白我啊？”

贺绡一愣，收回了手，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冶寻，很认真地说：“不为什么，如果非要说，那就是我认为你在警察局受到的待遇，不应该是一个逃犯的待遇。”

“可我不就是一个逃犯吗？”

“你现在可以不是，以后也可以。”

江冶寻的背挺直了些，吃吃地笑了两声，“警察哥哥，我总觉得你应该有更大的秘密还没告诉我，是什么呢？”

“那么大的好奇心，就慢慢猜吧。”贺绡将他整个人拢过来圈在臂弯里，还是没有忍住在他额头上飞快地吻了一下。

然后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此时正照着别的地方的摄像头，满意地舔了舔嘴角。

江冶寻的耳朵尖渐渐透出粉红，一把推开贺绡，说：“我刚才是演戏，怎么你那么配合我啊？现在还敢在这里亲我！小心被你的下属看到要给你报告到上级。”

“不怕。”贺绡虚虚地拍了拍他的屁'股，把他带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去。

贺绡的办公室里光线很充足，窗外的走廊外就是一颗参天大树，斑驳的树影穿过走廊躲进屋里来，好像一个调皮的少年耍赖般趴在贺绡的书桌上，让人不由自主就心生静谧，仿佛浸泡在午后的浓茶里。

贺绡看着满屋子的卷宗文件，忍不住问：“这里面是不是也有我的？”

“你的比较特殊，不在这里。”贺绡有模有样地坐在办公桌前，抬头告诉他实情。

江冶寻就在此刻嘴角疯狂上扬，撑着办公桌的边角就一跃坐了上去，“本来我还想看一看呢，可惜了。”

嘴里说着好可惜，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点儿没收敛，“我的事儿也忙完了，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了？”

“回哪儿去？这里以后就是你家了，回家的时候记得不要那么紧张，你刚才都出汗了，害怕吗？”贺绡一伸手把他从桌子上拉下去，又拖到自己腿上坐着，揉揉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不怕。”江冶寻说，“怕我就不缠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