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流汗？”贺绡看了看他luo·露在空气中的脖颈，白的几乎透明，连血管都看得清楚，喉·结在轻轻滑动，贺绡忍不住想靠近了些看，房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贺哥，不好了，江先生不见了···”推门进来的是张宇。

因为贺绡及时地从江冶寻胸前抬起了头，江冶寻又及时地从贺绡腿上跳了下来，张宇只看到贺绡稍显不耐的脸色和江冶寻红透了的半边脸。

不过就是氛围有些尴尬，张宇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来也不是。

还是江冶寻先开口说，“不是说不用叫我江先生吗？”

“啊？哦哦哦，抱歉，寻哥。”

江冶寻的脸红迟迟消不下去，张宇就多看了几眼。

贺绡起身走来，把江冶寻强行按到他的位置上，旋转到面对窗户，背对张宇的角度，然后强势地问张宇，“还有事？”

“有的，有的，贺哥，重案逃犯曾妄现在死不开口，出现据审情况，他开出一个条件，说答应他才肯告诉我们剩下那三个少女被带到哪里去了。”

贺绡点点头，“什么条件？”

“他···他要见寻哥。”

“可以。”江冶寻转过身来，脸红已经淡下去，“我猜他还说想单独见我吧？”

张宇：“是的。”

贺绡皱着眉，没有同意，“我认为你在这里不适合跟他见面。”

江冶寻却说：“你会保障我的安全的，对吗？”

“······是的，但还是太冒险了，审讯室里说的话会作为将来定他罪行的呈堂证供。”曾妄只要乱说一句，对江冶寻都是不利的。

江冶寻无所谓地笑笑，“恶人自有恶人磨而已，贺绡哥哥，不必这么紧张。”

他转头告诉张宇，“你带我过去吧。”

*

站在审讯室门口，江冶寻看到了坐在里面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伤口的曾妄，嚣张跋扈地抖着腿，即便被镣铐锁着，看起来胡子拉碴，也还是一脸的硬气，好像他还能从这里安然无恙走出去似的。

江冶寻推门而入，慢吞吞地走到他对面坐下，坦然地看着他。

曾妄恶狠狠地看了他半天没说话，江冶寻就先说：“如果还是那些没用的废话，我觉得你还不如积极配合调查，听他们说兴许能减减刑。”

“江冶寻，我就是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在这个鬼地方来去自如，那些条子都不敢动你。”

“想知道？”江冶寻故作神秘地放低了声音。

不等曾妄露出更多的好奇目光，他就摊牌道：“也没什么，就是日行一善，好好做人就行了。”

曾妄一脸仿佛吃到shi的表情，大概在心里说你骗鬼去吧。

过了一会，他大概想到些什么，又说：“哼，你估计也就这点本事，在局子里有人吧？什么样的人竟然看得上你这号人物？”

江冶寻在桌上敲击的手指顿了一下，继续有节奏地敲击起来。

并不回答曾妄的话。

曾妄脸上狰狞的笑渐渐都快拉到耳后根去了，“被我说中了？就凭你在外边做的那些事儿，哪一件不跟我一样得到要吃枪子儿的地步，你却安然无恙，怪不得啊！”

江冶寻浑不在意地说：“你就觉得自己抓到我的把柄了？”

“哈哈哈哈哈，江冶寻，你TM可真能耐，都卖到这里来了，哈哈哈哈哈！”

审讯室外的众人除了贺绡外都听得一头雾水。

贺绡死死盯着作死的曾妄，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冶寻等他笑够了，才不耐地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打算要出去了，“既然你没有更重要的事告诉我，那我得走了。”

“等等！”曾妄没想到这么大的把柄在他眼里居然屁都不是，也或许是他演技很好，装的一点也不在意。

“你不害怕吗，只要我揭穿了你，你跟你的卧底，没一个逃得掉。”曾妄的腿已经不抖了。

“你的想象力不错，就是蠢了点。你在想这种可能性之前好歹也动动脑子，我要是有能力在这里安插卧底，我还能让你活着被救走？”江冶寻像在看一头蠢驴一样看着他，嫌弃地摇摇头。

“我觉得再跟你说话，也得不到我想要的信息了，我还是自己去查，你就准备好余生都在这里度过吧。”

“不，等等，不是的，怎么可能，你明明···明明······”曾妄的脸都快皱成一堆了，说了好几个明明，却找不到下文。

曾妄疯魔一样笑起来，一会儿笑的喘不过气，一会儿又着急忙慌地跟江冶寻确认，“你一定还在说谎，你骗我，江冶寻，你不可能不怕，你在骗我！对吧江冶寻，你就是骗我。你怕了，你根本就在混淆我的认知，这个人就是你的软肋。哈哈哈哈哈，江冶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

江冶寻冷不丁地打断他，“那三个少女被送到哪里的？”

曾妄可能一时没反应过来话题已经转变，他被问得发楞，“什么？”

“在TO的···”回答戛然而止，曾妄回过神了。

他狞笑着说：“你们永远也别想知道，她们马上就要死了，哈哈哈哈···”

但江冶寻已经毫无留恋地走出了审讯室，他要的答案已经拿到了。

审讯室外的人都在欢呼，他们没想到这块最难啃的骨头这么轻易就被江冶寻啃下来了。

只有贺绡的脸色看不出来喜怒，转身交代了张宇和其他人准备出发现在就去TO的老巢解救人质。

然后对刚出来的江冶寻说：“你跟我一块儿去。”

江冶寻没说什么，低着头跟他往外走。

贺绡去取他的车的时候，江冶寻就站在警察局门口，仔细观摩了一番门口的绿植。

贺绡很快冷着脸把车停在他面前，又一句话也不说地看着他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车开出去老远之后，江冶寻回头已经看不见警局门口的大字了，就听到贺绡有些没温度的声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威风？”

江冶寻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回答，“没有。”

“你······”贺绡转头瞪了他一眼，话噎在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我什么也没说，贺绡哥哥，你刚才也是听到的。”江冶寻不明所以。

“你怎么不反驳他的话。”

“我反驳了。”

“我说的不是关于···是关于你自己，他说你的那些话，你怎么不反驳？”贺绡有些意料之外的生气。

“可我不是没有承认嘛。”

“仅此而已，根本不够，在法庭上这会大概率叛你默认。”

“这不是还没有上法庭嘛贺绡哥哥，有你在，我怎么会到上法庭的那一天呢。”

“我不是开玩笑，我虽然可以保你，但我是有底线的。”贺绡这话说得语气有些重。

江冶寻自然也感觉出来了，他先是看了一眼贺绡的侧颜，眼神虔诚得仿佛他在拜着一尊神，留恋地看着他的眉毛，眼睛，睫毛，鼻子，嘴唇，然后慢慢收回目光，很久才浅淡地呼出一口气，说：“我不会连累你的。”

如果真到那个地步，他会毫不犹豫送出自己的命，只要贺绡还能好好的。

现在和以前，都是他玷污了这尊神。

但怎么办呢，他根本停不下来亵渎他的想法，那想法比冰·du的药效还猛烈ci激，昏了头就戒不掉。

贺绡听了这话，把车速提到六十，再不说话。

TO的老巢就在洛城的城中心最繁华的商厦，他们都知道这个公司干的不是什么见得了人的勾当，但明面上他们还没有查到足够的证据，所以查封抓捕的行动一直没有进展。

现在救人在即。

贺绡把车停在门口就要下去，却被江冶寻一把拉住，“他们应该不会把人带到最繁华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杀害，一定还有别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才最好下手，你不是很熟悉这个手法吗？”

对比好言相劝的江冶寻说出的话，贺绡的话里是带着倒刺的，他用了冷漠又生疏的嘲讽，连自己都还没发现不对就说出口了。

人就是很奇怪，生气的时候就想让最爱的人疼。

贺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但他咬开了江冶寻的伤口，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补回来，现在就只能跟着江冶寻一块儿疼。

江冶寻松开他，低下头喃喃道：“哦，原来是这样。”

他没有很久地在原地神伤，现实也不允许，跟着贺绡一起下了车，装成两个普通人挤进了电梯，按上六十八层。

商场都在六楼以下，上了七楼，拥挤的电梯里就宽松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张宇的电话打进来，贺绡低着头接电话，身后的江冶寻就盯着他的发尾出神。

江冶寻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好像没有必要来这里。